薑黃愣了半天,忽的哈哈大笑,將酒葫蘆與其他物件兒一併甩給劉景濁,笑罵道:“滾蛋。”
年輕人起身抱拳,轉頭御劍就走。
薑黃嘆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感嘆,一道劍光折返回來。
劉景濁把乾坤玉中的酒水、吃食,盡數放下,輕聲道:“我離開之前要是來得及,會再來送一次酒。”
說罷便再次御劍離開,這次是真的走了。
此地便只剩下一具青衫白骨。
白骨嘆了一口氣,揮手收掉地上酒水吃食,身形憑空消失。
劉景濁全力御劍,幾十裡裡,也就幾個呼吸。
在離著河畔小院兒約莫一里地時,劉景濁落下身形,將身上血汙驅散,然後以武夫手段,踩著風狂奔。
在穩固境界與給白小豆包餃子之間,當然是前者要緊。
可劉景濁覺得,讓一個流離失所許久的小丫頭,開開心心吃上一頓年夜飯,比穩固境界或是開闢神通要更重要,重要的多得多。
劉景濁一個跳躍,翻身緩緩落在小院兒。
白小豆與那頭白猿正端端正正坐在正屋前的石階。
白小豆被嚇了一跳,等瞧見是劉景濁後又一臉驚喜道:“你會輕功?能不能教我?”
劉景濁幾步上前,伸手按住白小豆腦袋,歉意道:“本來想給你做好吃的,被一點兒事兒耽擱了,抱歉啊!”
白小豆愣了好半天,回過神兒後一臉嫌棄的推開劉景濁手臂,撇嘴道:“你道哪門子歉啊?非親非故的,我差你一頓飯怎麼著?又不是餓了一天兩天了,再說了,咱倆才認識兩天唉!”
劉景濁愕然,隨即咧嘴一笑,蹲在小丫頭面前,輕聲道:“想學輕功?”
白小豆點頭不止。
劉景濁緩緩起身,輕輕一躍便上了屋頂。
“想學啊?那就跟我走江湖去,飯我管了。”
小丫頭一臉崇拜,站在院子裡蹦蹦跳跳不止,高聲道:“好啊好啊!能學武功又不捱餓,不去是傻子唉!不過,得帶上老白。”
白猿坐在石階上,齜牙咧嘴的,又難看又嚇人。
可劉景濁知道,那頭老猿,是在笑,由衷的笑。
其實是劉景濁忽略了一件事,他同情小丫頭的遭遇,想要讓她過得好一些。可他忘記了,一個被她孃親割自己的肉養活的孩子,能不堅強嗎?
可能在白小豆看來,這個太陽不落山的人世間,總是有著一層灰濛濛。而剛剛相識的劉景濁,只是這灰濛濛的人世間,偶爾劃過的一道絢爛光華,只是曇花一現而已。
劉景濁輕飄飄落地,輕聲道:“咱們去把城裡的老伯接來,一起吃個年夜飯唄?”
白猿卻是指了指河面,劉景濁一轉頭,有一位老者駕著小舟,緩緩划來。
老人站起來喊道:“能不能加我一雙筷子?”
白小豆跑出去看了半天,忽然轉頭,指著河面說道:“劉景濁,這個老爺爺是個好人,他給過我一張餅呢!”
劉景濁故意板著臉,“要學武功,不叫師傅?”
小丫頭撓撓頭,咧嘴一笑,輕聲道:“師傅,咱們跟老爺爺一起吃飯好不好?”
這句師傅叫出了口,劉景濁便不再是一朵曇花了。
可能不管過去多少年,白小豆還是始終不敢吃肉,她眼中的世界也始終沒辦法將那層灰紗扯個乾淨。可劉景濁想要試試,試試讓一個沒有童年的小丫頭,感受到這個人間的絢爛多彩。
劉景濁走去院外,揉了揉白小豆的小腦袋,輕聲道:“當然好了。”
這個年夜飯,其實也是劉景濁離鄉之後吃過的第一頓年夜飯,而且有些奇特,守夜卻沒見半點兒夜色,一顆火紅日頭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