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之畔了。
據說靈山距離此地很近,但靈山出現要在幾萬年後。
而他即便想要分身出去,也得萬年之後,這座兩界山下沉十分之一後。
劉景濁還是坐著,沒有動。
龍丘棠溪緩步走去他身邊,即便他感覺不到,即便只是畫卷,但她還是靠在了他的肩上。
“我知道,剛開始最難,我陪你孤獨三百年。我……也只能陪你這麼久了。”
“知道嗎,大家都很想你,你走的第三個年頭兒,那天青椋山去了好多人,都是送你往生的。我沒去,我不想去,我知道你會回來的。”
“我會點著好多好多的燈,給你照亮歸來路的。”
說著,劉景濁忽然起身,居然哼起了歌兒,是湯江號子。
某人唱歌向來難聽,可現在聽起來,怎麼反倒那麼親切呢?
片刻之後,劉景濁已經走去了海棠樹下,手拿一隻泥捏的杯子,對著那木雕說話:“咱們喝一個?你還好嗎?有沒有找到個比劉景濁還好的人?有的話就別等我了,我就不應該動你的。”
龍丘棠破口大罵:“說的什麼混賬話?”
可那傢伙卻自顧自地笑了起來,嘀咕道:“我記得那年在勝神洲,是我唯一一次找你喝酒,其實沒憋什麼好屁,就是想把你灌醉然後好得手。估計那時候腦子抽著,煉氣士不想醉哪裡會醉啊?”
龍丘棠溪嘴角一挑,輕聲道:“知道就好,但我也不是沒給你機會。我穿你衣裳那次,不就是給你機會了?是某人非要裝君子的,那就裝唄,誰怕誰啊?”
兩人一起笑了,可這笑聲,相差十萬年之久。
不久之後,天光大亮。
他又拉出個拳架子,演練一番之後開始燒水,隨後站在懸崖邊緣朗讀一篇文章,隨後喝幾杯茶,悠閒再悠閒。
終於在十幾天後,那處茅廬建好了。
於是他又開始做桌椅板凳。
又是十幾天,桌椅板凳都有了。
這天夜裡下了一場雨,他將木雕搬去屋子裡,放在那張光板床上,與自己躺在一塊兒。
“床硬了是吧?你不喜歡睡硬床。”
“住的地方有了,我……明天開始我去挖鐵礦,釀酒法子我爛熟於心啊!幹起來定然手到擒來。”
“趕在麥子黃前,我得把釀酒器皿準備好,然後收割麥子,一半釀酒一半兒做種子,這樣再過個十幾年我就不愁酒喝了,我這個人,無酒不歡嘛!”
“食指峰有一片竹林,我打算用那裡的竹子建個竹樓,你說好不好?”
“哦,對了,還得去找高粱,還得想法子做衣裳,我時間多,把以前想學卻沒學的東西,全做一遍怎麼樣?我慢慢做,慢工出細活嘛!”
然後,長久的沉默。
雨聲愈大,床上躺著的年輕人忽然呢喃一句:“花他一千年去做,那……一千年之後呢?”
其實身邊的木雕,與一道身影重合。
身邊那道身影,忍不住的淚水打旋兒。
龍丘棠溪也只能哽咽道:“第一個一萬年最難過去,撐過這一萬年,後面會好過很多的。”
正此時,劉景濁忽地睜開眼睛,眉頭皺了皺,瞬身出了茅廬,拿起木劍便到了懸崖邊上。
他衝著半空中喊道:“我說了,你們只要保證不瞎胡鬧,我不會阻攔你們去人間的。”
但有個披髮赤足的男子憑空出現,劉景濁頓時瞪大了眼珠子,明顯很詫異。
龍丘棠溪一皺眉頭,因為那個憑空出現的青年人,居然在盯著自己這邊,她確信這是在看自己。
她心絃緊繃,已經猜到此人是誰了。
果然,劉景濁問了句:“你……不是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