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煜的心態容易被他感知到,原來,李煜把段宇鍾當成佛門的某位大能,現在是來讓他形神俱滅的。
可不是嗎?現在段宇鍾神魂如同滿月,因為陰極陽生,還帶點金色,傳國璽法寶又讓他的神魂從內到外散發著一股寶氣。
這種形態本就是傳說中佛陀、菩薩的標準樣子,李煜熟讀佛經,感覺佛經裡講的龍樹菩薩成道時就是這個樣子。
而且段宇鐘的神魂還語氣悲憫,貌似要度化他。但他現在受怨氣的影響,已經有些魔化。
佛經有云,魔由心生,當一個人內心充滿怨氣、仇恨等不良情緒時,在末法時代還不怎麼樣。
但在有神魔等超自然力量的時代,如果怨氣足夠大,就會感召周邊次元空間中的魔頭,如此“心魔引來外鬼”,很快就會魔化。
而修士更是要嚴防心魔,因為修士的法力會給心魔的成長提供足夠的能量,因而比凡人更易魔化。
而李煜現在就是因為怨氣足夠大,形成了心魔並引來了外部的魔頭。
因此他的性格就受到心魔的影響,自古佛魔不兩立,魔頭如果被佛陀度化、淨化了,那不亞於修士形神俱滅。
加上李煜在國破家亡之後,本就對佛教信仰產生了懷疑,現在更懷疑佛教想徹底消滅它,心裡就更加怨恨了。
而其中夾雜的恐懼是因為段宇鍾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很強大。
不過,魔頭的特性驅使他做出魚死網破的舉動來。要是在一神教中,信徒遇到磨難,會以為是“主”在考驗他們,是為他們在贖罪。
但華夏人對神靈的信仰自古以來就比較像交易,我信仰你,你得保佑我,讓我心願得逞。
不然的話,我就去轉信別的神靈,不給你燒香了。
而李煜其實也是這樣一個典型的華夏信徒,不過他更虔誠一些。以李煜皇帝、畫家、詞人的多重身份,自然不可能成為狂信徒。
所以,他亡國之後,想到當初為佛教修了那麼多寺廟,供養了那麼多僧侶,對和尚那麼好,最後卻沒有得到任何保佑。
甚至以前作為他座上客的某位大德高僧,現在經常往趙光義那裡跑,卻從來沒有來看過自己。
而三年前他被封為“違命候”的時候,趙光義賜宴,當時那個高僧也在。
結果,那位高僧送了一串羊脂玉佛珠給趙光義,十八顆鴿蛋大的圓潤佛珠上,都有文殊菩薩的佛像。
而給李煜的卻是一串檀木珠子。李煜當時還感激涕零,以為佛祖沒有拋棄自己。
但他現在被怨氣纏身,心魔主宰靈魂的時候,卻看到了事情的另一面。
他心裡惡狠狠地想:“尼瑪,這些禿驢也太市儈了吧,你不給我佛珠還好一點。
為毛要表現得這樣天差地別,一個是寶光四射的羊脂玉佛珠,一個是灰不溜秋的檀木佛珠,你們不是口口聲聲說眾生平等嗎?為何要這樣區別對待?”
虔誠信徒與狂信徒的區別就在於:遇到危難時狂信徒仍然虔誠,並視為神靈對自己的考驗。
而虔誠信徒則如同一般的戀愛中的男女一樣,付出越多的,愛得越深的,一旦得不到相應的彙報,就很快因愛生恨了。
但要是泛信徒,則無所謂,馬上改變信仰就是了,而且泛信徒一般也不會投入太多。
這些念頭的出現和轉換,說起來長,其實就是一瞬間的事。
在這一瞬間,段宇鐘的神魂光輝就已經徹底籠罩了李煜的靈魂。
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李煜那要被魔化的靈魂似乎只有被段宇鍾度化一個結局。
但是突然之間,李煜蜷縮的身體中,脊髓深處,突然一聲響徹段宇鍾神魂的咆哮,讓段宇鍾猝不及防之下,有一瞬間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