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意思,”找個地方聊聊吧?一年多沒有見你了,現在這麼巧,可見老天也在幫我們重遇。”
這可怎麼拒絕?
江湖同莫向晚尋了寶貨樓外的咖啡館坐定,各自叫了飲料,莫向晚就迫不及待地問:“什麼時候從哈爾濱回來的?”
江湖答:“去年三月就離開哈爾濱了,又到別處旅遊了。”
“任冰東歐同你講了吧?”
江湖輕輕點了點頭。
莫向晚仍是不會追問她各種私人問題,一如任冰。
他們連告知她訊息的話語都差不多,莫向晚接著講道:“我們和哈爾濱的大運會主辦方一起聯合辦了個手繪活動助興,這個方案很受學生族群關注。後來我們就同遠大購物中心談了個專賣店。”
江湖只是微笑著說:“我都知道。”
“芳汀女士回法國後用各種衣飾搭配鞋子穿著上街,又送了幾款給圈內好友,被記者當成時尚街拍做了報道,一如你當初的計劃,牆內開花牆外香了。”
江湖還是微笑,“我也知道。”
“騰躍和小紅馬都沒有賣掉。”
江湖的笑容稍稍滯了一滯,仍說:“我知道。”
莫向晚沒有把話題繼續停在這個問題上,她問:“嶽經理有和你聯絡嗎?”
江湖點頭,“她說她也去北方旅遊,只是我們一直沒碰上。”
“我們都希望你們能回來。”
江湖遞上一張名片。
莫向晚默默在心內唸了一遍……“張鼎餐飲管理諮詢有限公司”,不禁疑惑地看向江湖。
江湖說:“我從哈爾濱直接去了趟日本,也真的很巧,遇到那邊一家中國點心鋪子的老闆,談得很投機,於是決定一起做點事情。”
江湖說得很簡略,莫向晚聽了個大概,她又仔仔細細看了看江湖。
她想,眼前的江湖和丈夫的摯友徐斯都是很會打理自己的人,不管在怎樣的環境裡都能自強自立,絕不會失禮於人前,也不會失禮於自己。
江湖把這一年來的一小段經歷講完,自己也感慨。在之前的一年,她遇到破折時唯一的選擇是用最愚鈍的方法逃避,但那種方式試過一次,就絕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江湖不知自己是懦弱了,還是堅強了。但看如今,日過日,月過月,年過年,只要狠下一口氣,就能挺下去。父親是這麼過來的,還有很多人也是這樣過來的。
莫向晚看了一眼時間,心裡有個想法,她邀請江湖,“是不是回騰躍看看?一切還是老樣子。”
江湖把話題岔開了,又同莫向晚聊起了她的丈夫和孩子。一直到她們聊夠了分手道別,莫向晚沒有再把這個建議重提。
江湖婉轉但又直白地拒絕了莫向晚的邀請,只因她是有把這段前塵往事一拋的決心的。
不想,不在意,也許良心才可稍微安定。
可是她把車從北區開出來的時候,還是沒能忍住往過江隧道的方向駛去。
這條路她太熟悉了,離開上海以後,是不是就會夢到自己從這樣一條路上一路氣喘吁吁奔到騰躍的廠房門口,挽起袖子,埋頭在廠內苦幹,而後一抬頭看到騰躍的廠房已成一片廢墟。
江湖很快就到了東京。
來到東京也只不過是白天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游逛,不知去向何方。她責怪自己頭腦發了熱,跑來這異國他鄉,把每一道景,都看成一種思念、一種渴望、一種幻想。
這是她第一次承認,她在想念徐斯。
江湖會把對徐斯的情愫反覆與對高屹的對比。她同徐斯明明只有不算長的一段相處時間,甚至雙方並非實心實意之餘,還有許多的隔閡和算計。
她呼氣,是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