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雲說,亂哄哄的還沒頭緒呢!
齊彤說,亂是你們亂,自己的事兒自己去弄吧。我抱孫子去了。
基地沒通火車,趙國瑞要到百公里外的西京乘火車,明天早晨才有班車。嚴浩來到了賓館,定了飯店包間,讓服務員把趙國瑞叫來,要和他好好談談。一坐下來,嚴浩就不客氣地說,趙國瑞,你是表面憨,內心狠;表面傻,內心精的傢伙。
趙國瑞說,嚴副指揮長把我表揚的過了。
嚴浩說,你讓我一次又一次地看錯人。
趙國瑞說,這也能怪我?
嚴浩說,可我偏偏看錯的是你!
幾杯酒下肚,趙國瑞膽兒就壯了。說,甘蔗哪能兩頭甜,你三十出頭就當副廳局級領導了,我才離開山旮旯上個大學。說,你這人很有官運,大有前途,樑子需要的可是一個好父親。
嚴浩憤怒,說,你說我當不了好父親?!
趙國瑞嗓門也大了,說,你當啊,現在就讓樑子改口叫你爸爸!你要敢讓他叫,他要叫,我立馬走人。再不見樑子,更不見你!
嚴浩說,趙國瑞,你太狂妄了!
趙國瑞說,嚴浩,今天就你我兩個人,我就不怕丟你的面子了。你為啥不敢讓樑子叫你爸爸?什麼怕齊雯暉在大學造成不好的影響。說白了,別藏著掖著,你就是怕影響了你的官途!
嚴浩拍桌子,說,你真放肆!
趙國瑞說:你拍呀,我不怕,我本來就是個山裡放駱駝的,大不了再回山裡去!
嚴浩氣得說不出話來,說,你,你還是個無賴!你走吧,我什麼都不想跟你說了。
趙國瑞說,你不想說了,我還有句話要說呢。我看啊,你和你那走美國的同學林志華,其實很般配。
嚴浩說,你什麼意思?!
趙國瑞說,你要是覺著不好聽,就當我沒說。
嚴浩說,你哄住了樑子,又在打齊雯暉的主意!
趙國瑞說,嚴副指揮長,剛還說呢,你又看錯我了!
嚴浩叫來服務員結賬。趙國瑞掏出錢來,說,我來付賬。本來該是你的兒子,成了我的。這頓酒,就算對嚴副指揮長賠不是了。
趙國瑞走了,嚴浩獨自守著桌子,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洩。
早晨,趙國瑞到班車站,正等車,一輛小車開過來。車門開啟,看見齊雯暉。再看清駕駛座旁邊是嚴浩。
齊雯暉說,國瑞,上車,咱們一起走!
小車就把趙國瑞和齊雯暉送到了火車站。一路上嚴浩繃著臉,趙國瑞想,他還在生自己的氣。到了站臺告別時,嚴浩只是伸出手來,跟趙國瑞不深不淺地握了握。叫趙國瑞奇怪的是,齊雯暉跟嚴浩,也是揮揮手,就算道別。
嚴浩說,上車吧。
齊雯暉說,你回吧。
齊雯暉就上車了,火車就開了,嚴浩就出站臺了。一點都不親熱。讓趙國瑞回想起他和梅子在北京站告別。
回到學院,趙國瑞和齊雯暉都有意躲避著,不再多接觸。有一個話題,卻是迴避不掉的,那就是樑子。
臨近期末考試,趙國瑞把齊雯暉約到校門外的小飯館裡。他試探地說,放寒假,我想先去看看樑子,然後回駱駝驛。
沒想到齊雯暉說,也好。
齊雯暉說,她跟家裡通電話,媽媽說,樑子老是問她,爸爸呢,弄得她心裡很糟亂。
趙國瑞知道了,樑子想念他。心裡熱乎。他問,嚴浩來信了嗎?
齊雯暉說,自從回學院以來,再沒給我寫過信。我打過電話,他說忙。
趙國瑞說,他當然忙。領導不忙,誰忙呀。
齊雯暉說,梅子呢?
趙國瑞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