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意識到有事發生,她無法處理,又不知誰能幫忙,那張小臉雖對住他笑,眉宇眼底盡是憂愁,這是首回,他見到她這模樣,如此的不安焦躁。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誰欺負她、給她氣受了嗎?猜想一切可能,他雙拳緊握,眉峰亦擰緊起來。
“大哥,你真好,你真的來瞧我了。”第一罈酒她唱得又快又急,將空罈子推開,取來第二壇。她眼睛有些迷濛,竟呵呵笑出。
“招弟,別喝那麼多。”他大掌伸來,隔桌握住她的手,又冰又涼,心中不由得懊惱。“你是不是有心事?說出來,大哥一定幫你。”想她向來開闊爽朗,有勇有謀,見她這麼糟蹋自己,他一顆心既憐又痛。
她瞧著他的大手,感領這份溫暖,唇嚅了嚅,卻不知該何以啟口。
“你說,誰欺負你?大哥替你討回公道。”他語氣略急。
招弟仍笑著,緩緩搖頭。“大哥,沒誰欺負我……只是……只是近來鏢局裡事太多了,心裡頭煩,沒事的……”她抽回手抹了把臉蛋兒,頓了頓又道:“現下,你在這兒,咱們能相聚,喝喝酒、說說話,我心裡就快活了。”還能求什麼?他在這兒,與自己把酒言歡,說些體己的話語,她很知足了,不該心痛呵……
鷹雄劍眉攏起,正欲追根究底,招弟卻“咚”地一聲,戳開酒罈封口,爽朗地喊道:“別談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人生得意須盡歡,今朝有酒今朝醉。大哥,今兒個咱們痛痛快快地喝,無醉不歸!來!”她仰頭又是灌酒,咕嚕咕嚕猛灌,酒汁由兩邊嘴角滿溢位來,濺溼衣襟。
“這種唱法很傷身。”他試著阻止,招弟硬是抱著酒罈不放,還眨了眨眼,略有醉意地把他的話堵將回來。
“我學大哥的,為什麼你能這麼喝……招弟就、就不可以……這麼喝……呵呵呵,解千愁呵……”
“招弟?”他喚著,可惜那姑娘不聽,教他滿腹疑惑,心中焦急。
再也顧不得什麼了,在桌上放了銀兩,他起身奪走她懷中的酒罈,一臂利落地支起她的身子。“回去,別再喝了。”
“不、不不要,我不回去……大哥,我、我跟你走……你帶我走,好不好……天涯海角,哪兒都行,大哥……”她胡亂喃著,雙腳捉不到平衡,在他扶持下走得顛顛擺擺的。
“要你別這麼喝,瞧,都醉倒了。到底怎麼回事?”她的話教他心神震盪,醉酒的神態令他擔憂猜疑。
“我沒醉,我不回去,大哥……我、我一直等著、等了好久好久,你為什麼、為什麼不來……哎啊!”她讓椅子拌了腳,身子往前撲倒,幸好鷹雄眼明手快,一把抱住她的腰。
長聲嘆息,他搖了搖頭,乾脆攔腰將她抱起。下樓來時,整個大廳陡地靜悄悄,好多眼睛全盯住他們不放,他壓根兒沒去理會,抱著姑娘直朝四海鏢局奔去。
“大哥,你、你為什麼不來?為什麼……我想見你,想同你說說話,大哥……我想陪你好久好久……一輩子可不可能?你為什麼不來……”她喃著,恍恍惚惚地,眼角竟滲出淚珠,順著兩腮滑下。“招弟,我在這裡,我來了。天啊!你、你別哭!你到底怎麼了?”鷹雄心痛已極,完全地不知所措,急得團團轉。她為何傷心?為何失意?他離開九江的這段日子,到底哪裡出錯了?
奔回四海鏢局,他不從大門口進去,而是抱著淚流滿面又昏昏沉沉的招弟由後院躍入,幾個起落已來到她的廂房前,想也未想,舉腳踢門而進,匆匆步入,將懷中姑娘輕手輕腳地安頓在榻上。
撫了撫她的面頰,烈酒的後勁燒紅她的臉,連珠淚也燙得嚇人。他起身在架上的臉盆裡擰淨一條巾帕,坐回榻邊,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的臉蛋,眉眼鼻口,霞腮耳垂,一下下地揉弄著,向來嚴峻的臉上滿是愛憐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