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父親的家,怎樣下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只記得父親掐著自己的右手臂泛著紅。
上一次父親背自己的時候似乎也有一抹鮮紅。
是他看錯了嗎?
姜景辰擦乾臉上的淚痕,透過鏡子看著脖子上顯而易見的掐痕,隱隱傳來些許陣痛,面無表情地從衣櫃中取了一件高領衣服換上。
媽媽看見會擔心的。
鏡子裡的少年,漂亮的狐狸眸子勾魂奪魄,妖異的眼型和純淨瞳孔相互映襯得邪氣又清純。
唇角上揚,偏生地讓人寒冷刺骨的鋒利與危險。
是啊,媽媽看見會擔心的。
他現在也是有媽媽的孩子呀。
“巴斯克?江糖,是你做的嗎?”
一道清脆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姜景辰伸手整理自己的衣服,對著鏡子勾唇笑著。
再出去,他依舊是那個懂事、乖巧的姜小公子。
“嗯,”姜景辰彎眸走到姜止身邊,嗓音柔軟,“媽媽快嚐嚐,我做得怎麼樣。”
“好久沒做了,都有些生疏了。”
“嗯…好吃。比外面買的都好吃。”姜止毫不吝嗇地誇讚。
這口味和江狗做得很像啊。
姜景辰臉上綻放出一抹溫柔至極的笑,“媽媽您喜歡就好。”
——
江御風在趕走姜景辰後,衝進浴室,一把擰開水龍頭。
冰冷的水流嘩啦啦地砸在洗手池裡,濺起細碎的水花。他雙手撐在臺面上,盯著鏡子裡那張略顯蒼白的臉。
水珠順著他的臉龐滑落,在白色瓷磚上暈開一片水漬。
姜景辰的話像魔咒一般一遍又一遍地縈繞在他耳畔。
“我說了,我不會撒謊,”少年那雙與他極為相似的狐狸眸蒙上一層薄霧,聲音沙啞,“我的母親…也就是姜止,她是你的愛人。”
“你很愛她,你們很相愛。”
“但她…死了,若非她留下了信,又有姥姥的阻攔,你會殺了我,再去給她陪葬。”
“她未來會死!”
“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不知道為什麼曾經一個身體康健的人會突然身體每況愈下!”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我沒了媽媽,也同樣近乎失去了我的爸爸!”
他原是掐著姜景辰的脖子,可後面他的手不由卸力,而姜景辰更是近乎崩潰地跪在地上。
他猛地掬起一捧又一捧冷水拍在臉上,刺骨的寒意才讓他稍稍清醒了些。
假的,都是假的!
他和姜止怎麼可能互生愛慕,怎麼可能在一起?!
姜瘋子身體那麼好,又怎麼可能突然死?!
至於他,更不可能會瘋到殺了自己的孩子,再去陪葬?
真的不會嗎?
他這樣問自己。
江御風的神色瞬間冷淡下來。
他想過自殺的…
又往臉上潑了兩把冷水,水珠順著他的脖頸滑進衣領,看著鏡中狼狽的少年。
他竟是笑了。
嘴角勾勒出一道弧度,狹長的狐狸眼上揚,眼底一片荒蕪不見一絲笑意,充斥著壓抑與瘋狂。
他怎麼能自殺呢?
總要讓該得到報應的人去死才是啊。
他靜靜地走出浴室,客廳裡手機螢幕在不停地閃爍。
牧馳的訊息一條接一條地跳出來。
牧馳:江哥,什麼情況?我看群裡聽他們說,昨天晚上你和姜止一起進局子了?還是姜景辰報的警?!
牧馳:這小子沒什麼毛病吧?!
牧馳:如果真的是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