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君煦什麼都沒有奢望過,我只想要,安安靜靜的守著自己的所有,然而君煦慢慢的明白,無論是不是對未來的收穫存在希望,時間依舊會有條不紊的帶走她僅有的積蓄,好像手中的珠子怎樣都會在你的緊握中滑落,跌破在地,四分五裂。
而君煦,欲哭無淚,她只有越來越疲倦的認識到,什麼叫做渺小。
貪嗔痴,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她君煦,太痴了,從她見過生死無常之後,她便回來一心一意的守著母親,然而母親還是離去了,父親亦然。
滾滾的人流中,從此再沒有君煦熟悉的面孔,牽掛的情感,她,好像是這世間多餘的存在,原來,並不是什麼都不要就會守住想要的,而是,該失去的,終究會失去,就算你什麼都捨棄掉,你還是沒有資本和老天爺討價還價。
天地之間,命運之前,你區區君煦算是個什麼東西麼?
君煦閉著眼睛笑了起來,聲音不大,表情比哭還落寞,原來,她以為她是風箏,父母是線,現在她才明白,原來父母才是風箏,她才是線,風箏飛走了,她還有什麼價值麼?擯棄了所有的希望和慾望,只是想要安靜的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她君煦真狂妄,掩耳盜鈴的假想著時間會因自己而停住腳步吧!!
她不但痴傻,她還愚蠢!!
靜謐的咖啡廳裡,迴盪著女人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聲音,倒好像是地獄一般的悽慘。董曉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脊背一陣一陣的發涼。君煦沒哭,她在笑,笑不可支。
“你。。你。。。你,君煦!”
君煦好像笑得力竭了一般長長吸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看著董曉。
“再見”
董曉錯愕,君煦的臉龐在金色的陽光裡有些模糊,她的眼睛裡湧動著不知名的驚悚。煞氣,靜悄悄的流瀉出來,安靜之下彷彿有著難以想象的洶湧。董曉渾身的肌肉都在跳動,他想飛快的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人,可是,他筆直的僵在那裡,連目光都封凍了起來。
“走”
君煦放在身側的左手的指關節不由自主的彎曲起來,她現在,很想撕碎誰的喉嚨,讓炙熱的鮮血碎肉濺得滿身滿臉,然後,在那堆依然新鮮的顫動腥臭肉塊中嚎叫嘔吐。
毀滅一樣的感覺鋪天蓋地的襲來,董曉的臉在視野裡扭曲,變得令她陌生而憎惡,她,恨,恨這個奪走她渺小而唯一的幸福的世界。
君煦動了動嘴唇,沒有發出聲音來,熱汗從全身蒸發出來,頭腦開始混沌,人類最原始殺戮慾望在不停的升騰叫囂。君煦感覺自己馬上就要瘋了。
誰在黑暗的隧道里奔跑?誰在黑暗的世界裡哭泣?誰在黑暗中想要找到依靠?君煦不由自主的隨著腳步聲跟了上去
別走。。。。我聽見。。。。你身上血流的聲音。。。。呼吸聲。。。。心跳聲。。很吵,為什麼。。。。不讓這些。。。停止。。。。。
尖銳的小孩子的哭聲刺激得君煦皺起眉頭。別跑。。。啊
孩子停下腳步,輕輕的呼喚,君煦聽不清,湊近,孩子猛地回過臉來,煞白的小臉極其的熟悉,君煦頓住了剛要伸出的手。眯起了眼睛回想
突然,仿若腳下裂開,君煦猛地張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咖啡廳的椅子上坐著,對面的董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渾身乏力痠痛,疲勞的連呼吸都開始要費力去經營。
咖啡廳的老闆,輕輕的落座在君煦對面,遞給她一杯水,在光線中澄澈透明,君煦抱著頭凝視著發光的玻璃杯。
“煦,你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
“。。。。。。。。”
“。。。。煦,我覺得。。。你不一定總是能剋制住自己”
“君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