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了,幾個大臣則是到了偏殿中擬定昭告天下的旨意。
柳乘風見這麼下去不是辦法,雖然此時也是腦子有些發懵,覺得這個世上突然少了一個重要的人,走路竟也有些搖晃。
躺在龍榻上的這個人,自己曾經和他有過勾心鬥角,也有過欺瞞,可是柳乘風卻是知道,無論是否有過摩擦,有過沖突,可是這個人,依然是自己在這個世上為數不多的親人。
所謂親人的定義,並非只是血脈聯絡這麼簡單,親者,發自於心,心中有了牽掛和掛念,佔據了心中的一席之地,才會有了親,這個岳父,其實早已不知不覺,成了柳乘風心中不可或缺的人,柳乘風此前並不覺得,可是此時此刻,柳乘風心裡有些發堵。
柳乘風當然記得,那臨危受命時的各種細節,也當然會記得,龍顏大怒時的場景,更還記得,在操勞之後,朱佑樘與他奏對時的一言一語。
沒有這個男人,沒有大行皇帝,就沒有柳乘風的今天,人們常常說蒙皇帝不棄,而有了知遇之恩,可是這知遇之恩四個字,只有柳乘風才能最深刻的體會。
柳乘風拜倒在地上,發自於內心的朝榻上那個失去生命氣息的人重重磕頭。在此之前,柳乘風雖然也行過這般的大禮,可是在這心底深處,依然覺得這有些不以為然,在從前,他總是想,什麼狗屁君君臣臣。什麼狗屁父父子子,這些繁文縟節,男兒膝下有黃金。上拜天地,下拜父母,這些思想。其實都是一個穿越者心底最深處的心思,只不過有一些穿越者,如龍傲天、龍霸天之類,傲氣凜然,寧死不跪,而是透過講道理講故事甚至牛氣哄哄的威脅利誘之類的方式,恪守自己心中所想,柳乘風沒多大的骨氣,別人跪他也就跪了,雖然心裡有萬般的腹誹。可是終究還是做了軟骨頭,他沒有虎軀,也不帶震動功能,又不具備王八之氣散發於外的氣質,所以說跪就跪。毫無穿越者的覺悟。
可是這一次,那些繁文縟節突然發自於內心,此時的他,真不知除了跪拜,行這三跪九叩的大禮,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行為來向大行皇帝告別。大行皇帝給予他的,又何止是前程,他給予的是一個舞臺,一個任柳乘風發揮的舞臺,柳乘風站在舞臺上光芒四射,站在舞臺上,才能感覺到這個時代與自己漸漸息息相關,他再不是這個時代的旁觀者,他再也沒有了對這個時代的冷眼漠視,他站在舞臺上,一步步的攀升,融入其中,早已忘去了過往的身份,若無伯樂,又哪裡會有千里駒,這種感激之情,柳乘風覺得自己用盡一生也再難以答謝了。
三跪九叩之後,柳乘風站了起來,他的臉色變得冷漠起來,這並不是無情,只是此時越是滿懷著感激,滿懷著悲痛,滿懷著各種複雜的情緒,柳乘風才必須戴上他的面具,才不願被人看透自己的內心。
張皇后和太子以及太康公主這時候只怕已經不宜處理現在的複雜事務了,柳乘風隨即便去了偏殿,在這裡,蕭敬帶著各監的大太監已經在這裡等候良久,蕭敬見了柳乘風,忍不住道:“持服入棺之事不可有失,奴婢本想聽從娘娘懿旨行事,可是娘娘……”…;
柳乘風語氣平淡的道:“從現在開始,宮中一切由本王主持,你那邊有什麼難處,也立即報知於我,大臣們頒佈天下的詔書準備好了嗎?”
“還在討論。”蕭敬回答。
柳乘風點點頭,他心裡知道,這種詔書最是緊要,一點都不簡單,裡頭的用詞必須反覆的討論和斟酌,一點點都不能有失誤。再加上大臣們還要討論大行皇帝諡號的問題,要準備新皇帝登基,此時也顧不上這裡了。
他重新將目光落在蕭敬身上,此時蕭敬想必也有些慌了,雖然此前他曾經歷過這樣的事,可是畢竟已經過去十幾年,再加上當時的時候,至少身為太子的朱佑樘還能鎮定自若的主宰一切,可是現在太子朱厚照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