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遞上奏摺戰戰兢兢報告連續兩個月來的邊關一事,皇帝最初想不過是周邊國家為了試探勍國實力,不是什麼大事,再者,就算那幾個國家大舉進攻,明玉和親成為鄰國太子妃,若是勍國出事也有他們幫襯,是以也不怎麼急。
哪知,現在竟然到了這個地步!邊關竟已被攻下一座城池!勍國何時受過這種侮辱?皇帝拍案而起,正要發作,突然兩眼一翻,——在文武百官面前暈厥過去了。
當時朝堂亂作一團,眾臣手忙腳亂,急忙宣御醫拯治,最後御醫嘆著氣,說皇帝身體已十分餒弱,需好好靜養,不能受什麼刺激。
一國之君出了事,一般都得暫時壓著不讓臣子知曉,免得慌亂朝政,尤其是在這樣邊關作亂的關頭。但偏巧眾臣都看見了,壓也壓不住。於是忠臣們大著膽子,在皇帝醒來時求見皇上,求皇上早日立太子。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皇帝爆滿青筋的手一指,瞪大了眼睛氣急:“你……你……”又暈厥過去。
眾臣不敢再提。
笙歌搖搖頭,皇上迷信至此,懷疑至此,信長生而連累身體,因太子而猜忌眾子,偏還是一國之主,讓人難辦。
孟相整日也嘆著氣,他跟隨皇帝十餘年,清楚皇帝的脾氣,卻也擔心邊關的戰事。如今邊關只有派去的幾千精兵守著,至於領兵作戰之人皇帝還未決定,若是周邊國家忌憚勍國的兵馬,見好就收還差不多,若是集結在一起趁此機會攻打過來又如何是好。
最好的情況,還是赫連淳帶兵,他常年與士兵住在軍營,領兵作戰,創下軍功無數,並且深得人心。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致使皇帝猜測猶疑。
孟相嘆息不已,頭髮都花白了幾根。
讓笙歌沒有想到的是,大哥竟決定請命皇上,奔赴戰場。
孟相在書房內斥道:“瑜笙,上戰場並非兒戲,豈能說去就去!”
孟瑜笙站在他面前,背脊挺直,語氣決然:“爹,國家有難,匹夫有責,這是您自小教給我的,孩兒從未忘記。如今皇上不肯下令,無非是在顧忌皇子,我去也可以不讓皇帝為難,難道眼看著國家城池被攻陷嗎?”
孟相拍著桌子:“荒唐。瑜笙,你自小習讀經書,從未帶兵打仗,這又不是兒戲,讓人怎能放心的下。”
孟瑜笙語氣帶著歉疚,但目光清亮,仍是直視著他:“孩兒這幾日見爹愁眉難展,爹的難處便是孩兒的難處,孩兒這樣做,目的就是為爹消除難處,也是為國家奉獻一點綿薄之力。孩兒深知打仗不是兒戲,但大丈夫問天問地,存於世間,焉有貪生怕死之理。孩兒自小便喜愛兵法,經書乃爹所喜歡,孩兒便讀經書。現在,孩兒要去做自己嚮往已久的事了,爹不為孩兒高興嗎?”
孟相啞口無言,他深深看了一眼這個兒子,一直以來他都十分器重他,因為他是家中長子,所以他更多的是讓他樹立一種責任感,沂笙可以四處經商,他不能。爰笙可以尋花問柳,他也不能。因為他是長子,註定活得比別人累。
他竟喜歡兵法,這事他從不知情,也從未看出來。小時讓他讀經書,想必他是壓抑著的吧。
孟相看了他良久,孟瑜笙背脊仍挺得直,眼眸帶著堅定,也有幾分希冀。良久,孟相眼眶有些紅了,他深深嘆了一口氣,將欣慰、愧疚、欣賞與擔憂一一收進眼裡,最後站起身,走到孟瑜笙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陽光打下,兩道身影,一道挺拔,一道不知不覺間,年歲竟也給予了他傴僂。
孟瑜笙卻又跪在地上,朗聲道:“上次娘問孩兒有無中意的女子,孩兒已有,本想過一個月正式介紹給爹孃,如今只有現在便倉促說出來。孩兒曾許她風光明媒,一世一妻,若能等到孩兒回來,希望爹能成全。”
孟相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