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定定地盯著自己的臉,寒若下意識地收回手撫上了自己的左邊臉頰,心中一陣難受,低低道:“我現在,是不是已經變得很醜了?”
白鳳兒搖了搖頭,鄭重而深情地開口:“不,你一點都不醜,我第一次看見你,這麼好看。”他的眼神與語氣都透露出無比的真摯,寒若知道他沒有對自己撒謊。只是畢竟自己的臉上要留下這麼一道疤痕了,始終無法真心展顏歡笑。
一時相對沉默,白鳳兒已抱著寒若進入了一個華美的廳堂,一見到堂上端坐之人,寒若的心迅速冰凍起來,對白鳳兒開口道:“你放我下來吧。”
白鳳兒聞言小心翼翼地儘量不觸及到寒若傷口,輕輕將她放在了一旁的軟榻上,轉向堂上之人,神色凜然道:“殿下,這一切都是舍弟所作罪孽,請殿下不必寬宥,定要嚴懲!”
他點了點頭,一貫溫柔的語氣響起:“你先退下吧,我還有事與她說。”
白鳳兒知道二人關係,猜想他們必定是重逢絮語,要一訴相思之苦,心中一陣酸澀,卻也不得不先行退下。待白鳳兒一走出,廳中氣氛頓時變得險惡起來。寒若臉色蒼白如紙,渾身是傷,左臂已廢,臉上還爬著一道醜陋的傷疤,明明已經這樣狼狽了,她臉上的神色卻一如既往的高傲。她突然桀桀冷笑起來,笑聲起,牽動全身傷口,疼痛呼嘯而來,幾乎要將她併吞,她卻止不住地笑,笑得連眼淚都要下來了。
堂上之人不言不語,只是拿一雙溫柔如舊的眼神痴痴凝視著她,她的模樣一絲不漏地落入他的眼中,眼底浮現出的,的的確確是心痛之情無疑。
可她卻看不到,或者是說根本不會再相信他眼中的任何感情了,笑聲戛然而止,她冷冷道:“好久不見啊,四哥哥。”或許是幾經折磨的關係,呼吸是嗓子乾渴的關係,她此刻的聲音聽來無比沙啞枯澀,和著那冰冷的語氣,叫人聽著便覺不寒而慄。
堂上坐著的,正是當今權傾天下的攝政王宮謙冱。他沒有被她嚇人的聲音所驚到,卻被她那個充滿嘲諷,刻意咬重的“四哥哥”三字狠狠傷到了。她是,恨極了自己啊。
緩緩站起,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她身上的傷便能看得更加仔細,簡直是叫人毛骨悚然的傷,只要稍稍想一想,便能知道她這幾日是如何度過的了,“你的,傷……”他啞了嗓子,顫抖著開口。
“這不是拜你所賜嗎?”他話未問完,她已經打斷了他,充滿了刻骨的恨意的聲音飄在廳堂之上,“你不是擁著佳人,在他的耳邊告訴他,只要他抓到我,就任由他如何處置我嗎?你看,這就是他處置的結果,你還滿意嗎?”
每一個字裡都浸著寒若的血淚,比起鳳凰兒,她更恨眼前之人千倍萬倍。是他給了鳳凰兒權力的!是他給了鳳凰兒能如此百般折磨自己的權力與機會的!是他將刀親手插入自己的胸口的!是他親手將自己推下萬丈高崖的!是他,將自己的一片真心,踩在地上狠狠踐踏的!她更恨自己,當初瞎了眼睛,會愛上這樣無情無義之人!
“不,不。”宮謙冱低低自語著,他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鳳凰兒臨行前他還特意叮囑他,若找不到便罷了說不定她早就死了,若真的找到了,也給她一個痛快,不要再讓她受折磨了。他真的沒想到,鳳凰兒會這樣惡毒的折磨她,對她用盡酷刑,甚至,甚至還割傷了她那麼引以為傲的容貌!
宮謙冱的低低自語落在寒若耳中全然成了百般狡辯與無言面對自己的倉皇,見他看著自己臉上的傷痕,咧嘴冷冷一笑,這過分大的笑容牽扯臉上傷痕,痛得寒若整張臉都要扭曲起來。這笑容布在這扭曲的臉孔上,無比怪異與恐怖,“你看這傷痕,它永遠都消退不了了,是不是覺得很熟悉呢?這也是它的傑作哦。對了,就是它,那把插入我胸口的寶刀!”
宮謙冱大驚失色,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