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渡邊君,你做筆記了麼?戲劇史ii的?〃
〃做了。〃我說。
〃對不起,可以惜我一看?我兩次沒去。那班上我又沒有認識人。〃
〃當然可以。〃我從包裡掏出筆記本,確認上邊沒有亂寫之後,遞給綠子。
〃謝謝。對了,渡邊君,後天去學校?〃
〃去的〃
〃那麼12點來這裡好麼?還筆記本,午飯我請客。該不會說什麼不是一個人吃飯就消化不良吧?〃
〃不至於吧。〃我說,〃不過答謝什麼的可用不著喲,不過是給看一下筆記本。〃
〃沒關係。我嘛,最喜歡答謝。喏,記住了?不記在手冊上不會忘?〃
〃忘不了。後天12點在此相見。〃那邊又傳來招呼聲:〃喂……綠子,再不吃可涼透啦!〃
〃我說,你以前就是這麼說話的?〃綠子充耳不聞地說。
〃我想是這樣的,可並不是什麼有意的。〃我回答。說話方式被人說是與眾不同,這還真是第一遭。
她略一沉吟,稍頃嫵媚地丟下一笑,離坐返回自己的餐桌。我從那張餐桌經過時,綠子朝我揮一下手。其他三人則只是覷一眼我的臉。
星期三到12點的時候,綠子沒有趕來這家飯店。我本來打算邊喝啤酒邊等綠子。但店內人已開始增多,只好要來飯菜,一個人吃著。吃完時已是12點35分,但綠子還是沒有出現。我付了款,走出店門,坐在對面小神社的石階上,清醒一下給啤酒弄昏的腦袋,同時等待綠子。等到1點還是徒勞。我只好作罷,返回學校,在圖書館看起書來。然後去上兩點鐘開始的德語課。
下課後,我到學生會查閱選課登記簿,在〃戲劇史ii〃班裡找到她的名字。名叫綠子的學生只有小林綠子一個人。接著翻動學籍卡片,從69年度人學的學生當中翻出小林綠子,記下住址和電話號碼。家在豐島區,住的是自家房子。我閃身鑽進電話亭,撥動號碼。
〃喂喂,我是小林書店。"一個男子的聲音。
小林書店?
〃對不起,請問綠子小姐在嗎?〃我問。
〃啊,綠子現在不在。〃對方說。
〃到學校去了吧?〃
〃晤,大概去了醫院吧。您貴姓?〃
我沒報姓名,謝過後放下聽筒。醫院?莫非她受傷或患病了不成?但從那男子聲音聽來,完全沒有那種不尋常的緊迫感。〃晤,大概去了醫院吧。〃那口氣,簡直像是說醫院是生活的一部分。到魚店買魚去了……如此輕描淡寫而已。我思索片刻,終於厭倦起來,不再去想,折回宿舍。躺在床上看從永澤手裡借來的康拉德的《吉姆爺》,把剩下部分一口氣看完,然後找他還書。
永澤正要去食堂吃飯,我也一起跟去吃了晚飯。
〃外務省考試情況如何?〃我問他。8月份舉行過外務省高階考試的複試。
〃湊合。〃永澤不在意地說,〃那東西,一般都混得過去。什麼集體討論啦面談啦,和向女孩子花言巧語沒什麼兩樣。〃
〃那麼說,倒是真夠容易的。〃我說,〃發榜在什麼時候?〃
〃10月初。要是考中,請你美餐一頓。〃
〃我說,外務省高階考試的複試是怎麼一回事?參加的人全是像你這樣的?〃
〃不見得。基本上都是傻瓜蛋,再不就是變態者。想撈個一官半職的人,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廢料。這不是我信口胡謅,那幫傢伙連字都認不全幾個!〃
〃那你為什麼還要進外務省呢?〃
〃原因很複雜。〃永澤說,〃例如喜歡出國工作啦等等。不過最主要的理由是想施展一番自己的拳腳。既然施展,就得到最廣大的天地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