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她探問詳情。大輔命婦道:“此女品性、相貌如何,我所知不詳。惟覺此人生性喜靜。難以與人親近。有時她和我談話,也要隔著帷屏。與她相好只有七絃一。”源氏公子道:“琴是三友之一1,女子只是與最後一個無緣。我很是想聆聽她的琴音呢。她父親精於此道,料想她定也手法不俗。”大輸命婦又道:“恐不值得你親自去聆聽吧。”公子道:“且不要自視甚高,趁這幾天春夜月色朦朧,你陪我悄悄去吧!”大輔命婦甚覺麻煩,但官門無事,寂寞無聊,就答應了他。她的父親在外另有宅院,為探望這位小姐,也常光顧常陸親王的舊宅。大輸命婦往昔不喜與後母在一塊,跟這小姐卻也要好,也常來此處宿夜。
果如所約,十六日,源氏公子按時而至。大輔命婦道:“真不巧啊!月色朦朧,如此,琴聲恐怕不會清朗吧?”公子答道:“無妨,你只管勸她彈。既來之,聽聽也好,總不能掃興而歸吧?”大輔命婦讓公子在自己屋裡等候。房間異常簡陋,她心中不忍,但也顧不得了,便獨自往常陸親王小姐所居的正殿而去。透過格子窗,只見小姐正欣賞月下庭中美景。正是機會,於是大輔命婦道:“我想起您的琴彈得極好,就乘良宵來此一飽耳福。平時繁忙於公事,出人匆匆,使得不能靜心拜聽,實甚遺憾!”這小姐答道:“彈琴需有知音,你來正好。但你乃宮中之人,琴聲恐不會合你意的!”便取過琴來。大輔命婦不免擔心:不知源氏公子聽了有何感想?心中頗為忐忑木安。
小姐彈了一回,琴聲悠揚悅耳,卻並無高明之處。幸得這七絃琴與其它樂器相比,音色甚好,政公子也不覺難聽。他心中若有所感:“這荒蕪之地,當初常陸親王按照古訓,竭心盡力地調教這小姐,可是現在已影跡全無。此處景象如此淒涼,恐怕是古小說中才有的吧?”他想上前向這小姐求愛,又覺得太過魯莽,一時躊躇不決。
正猶豫時,琴聲倏然而絕。原來大輔命婦乃乖巧機靈之人,她覺得這琴聲並不怎樣美妙,倒不如叫公子少聽。於是說道:“月亮暗起來了。我想起今晚有客,若見我不在,定會責怪。以後再慢慢聽吧。我關上格子廖,好麼?”說完,便返回自己房裡去了。源氏公子很覺敗興,道:“我還沒聽清究竟彈的什麼,正想仔細聽來,不料竟不彈了。”看來他還未盡興,接著又道:“既然聽了,那就再靠近些聽,如何?”大輔命婦興致全無,便回答道:“算了吧。她的光景如此蕭條冷落,靠近些聽豈不更是敗興?”源氏公子想:“這話也有道理。倘男女第一次交往,一拍即合實乃不合我的身份。”但他不願就此放棄,便說道:“那麼,你要找機會讓她知曉我這番心願!”他似乎另有約會,說罷便急匆匆向外走。大輔命婦便嘲笑他:“萬歲爺常說你這人太呆板,替你擔必。我每次聽到此言,總覺好笑。倘現在你這種模樣,叫萬歲爺見了,不知道他又該怎麼想呢?”源氏公子迴轉身來,笑道:“你就如同外人那樣挖苦我!我這模樣固然輕批難看,你們女人家還不同樣?”這大輔命婦本是個風騷女子,聽了此話,也覺得很難為情,便默不作聲。
源氏公子走出門去,靈機一動,想道:“若到正殿那邊,或許有幸窺得小姐。便輕手輕腳走過去。正殿前的籬笆牆,大都垮塌,只剩下一處。他便走到那裡。哪知早有一個男人立在那裡向裡窺望。他想:“這是何人?一定又是追求這位小姐的吧?”便停下來細瞧,源氏公子萬難料到這人竟是頭中將。原來,傍晚公子和頭中將從它中返回,在途中和頭中將分手,卻不回二條院私邸。頭中將甚覺奇怪,心裡嘀咕:“他將到何處去?”他自己原本要去幽會,此時來了興趣,暫且不去,便跟在源氏公子後面,窺察他的行蹤。頭中將身著便服,騎匹不顯眼的駕馬。公子競毫未察覺。他見源氏公子走進了這所舊宅,更覺詫異。忽地裡面傳出琴聲,他便側耳細聽。他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