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
所以車內長輩同平輩同時沉默,像是默哀。
一路終於抵達目的地,在天城山山腰的一處山莊旅社,老早有紅地毯鋪到歐式圍欄入口處,一派隆重景象。江湖引出這一車的嘉賓,沿紅地毯走入旅社大堂。
正一棟旅社是明治時期留下來的巴洛克風格建築,矗立山間,氣勢磅礴,既融合在天城山天然脈絡之間,又與門前陸續而至的名車名人相得益彰。
這實在是一處既可繁華,亦可清幽之地。主辦方選的相當好。
江湖引他們至正門口,便有衣冠楚楚的門童接應。
內裡金碧輝煌大廳正中簡約而別緻地架著一架大型液晶顯示屏,播放宣傳片。宣傳片拍得欣欣向榮,讓人們見之忘憂慮。
齊頭整臉的禮儀小姐身著和服列在液晶屏旁待命,用親切的漢語、日語和英語迎客,隨後帶至二樓的宴會廳。
徐斯沒有跟著禮儀小姐趨至二樓,而是由正門出去,拐到了後花園。
他是想先透透氣,卻很不合時宜地看見花園深處,江湖站著同一名男子講話。
很巧,男子身上的西服竟然同今天的自己一個款式。
徐斯遠遠站著,沒有近前去,因為他看到江湖揚起手來。這是一個想打人的姿勢。男子用手格開了她的手,她頹然倒地。
不知這是一出怎樣的戲碼,但徐斯知道自己不該再繼續看下去。
他折了回去。
宴會廳前熱鬧非凡,嘉賓們紛紛在簽到板簽到留影,有中日媒體記者爭相拍照。定睛一瞧,鎂光燈聚焦之處,是正與日本藝人合作拍片的中國電視劇小公主。她新近在國內領了獎,人氣正旺。這次光鮮亮麗地手挽著日本老天王,做了一對謀殺菲林無數的中日合璧組合。
嘉賓閒閒笑笑,且留演藝圈人士先出一個鋒頭。
歌舞昇平,方可烘托太平盛世,也是閒暇娛樂,在此等場合,不可或缺。
每個人都希望冬末春初的時候能儘量暖一些,如同電視劇小公主手臂上搭著的那條小貂皮披肩。
徐斯尋到了嬸嬸,讓嬸嬸將手伸進他的臂彎,一同步入燈火輝煌的宴會廳。
裡頭早已經人頭攢動,女士固然爭奇鬥豔,男士們也不遑多讓,泰半清一色的筆挺西服,做工考究。
考究的人,不代表會討論考究的話題。
在徐斯的聽力以外,在他的預料之中,這個場合內的某一處,必然會存在這樣一些話題。
“據說今晚致辭人選已定,是個年輕後生。”
於是乎必然有人在問是哪位後生。
於是乎必然有訊息靈通的人士來答:“兩位婦孺的馬前兵,富二代的傑出代表。”
有人心內頗有不服,講:“若不是‘美達’的老劉臥病,未必輪的到他們風光。”
有人則不以為然,也講:“單憑徐風去年在飲料業食品業的如虹氣勢,就足以證明這兩位婦孺非同小可,未必遜色老劉。而且這幾年‘徐風’資產猛增,領頭搞運作的是那位第二代,可謂英雄出少年,雖然金融風暴讓他栽了個跟斗,但他前幾年操盤的房地產足以把這個折損填滿。老劉現在又算什麼?他的飲料原料質量問題還沒完全解決呢!”
有人跟著嘆息,話題開始岔開了:“最慘的還不是他。”
所有人都跟著嘆息了,其中一個講:“老江是晚節難保,挪用公款在香港那邊投機金融,到頭來平不了倉,一下心肌梗塞了。這倒也沒一了百了,轉頭他辛辛苦苦二十年打下的江山被瓜分,連渣都沒給後人留下。這是就是國退民進的時候股權不清晰的後遺症,若我是老江,一定——”
有謹慎人士制止:“哎,死者已矣,而且江家千金今日也在場,做人該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