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煙滅。
李姑奶奶跨了一道木門檻,走到了客廳內,家裡空蕩蕩的,該去上班的沒回來,該去唸書的也沒回來,還有許多人都沒回來,只有李姑奶奶愣在那兒,然後,她才搬張小凳子,逛到洋樓的門外,一個人好好地坐下來,難得有幾份報紙雜誌,拿到手上,隨意翻翻罷了。李姑奶奶日常的生活,頂多是如此。
到了晚上,親人們零零落落都回來了,吃飯後,曹老爹散步到洋樓外,和其他的老頭堆在一起走象棋;曹大哥在看電視,遊弋在五花八門的節目;曹兒也要叫著搶著要看動畫片,李姑奶奶便喊道:“電視有什麼好搶,不是有兩臺電視嗎?曹兒,去我房間吧。”既聽李姑奶奶這樣說,曹兒也就顧不了曹老爹的禁令,爬著跑著上了三樓,到李姑奶奶的房間裡看電視去了。
李姑奶奶洗好了碗碟,也在洋樓附近閒走消遣,一下子記起了什麼東西忘拿了,李姑奶奶就走到自己的房間,走到二樓與三樓樓梯的拐角處,登時聽見曹兒大叫一聲,就往二樓跑下來,燈也沒開啟,黑燈瞎火的,迎面就撞著了李姑奶奶。李姑奶奶被撞得不輕,但反應快,連忙問曹兒出了什麼事?曹兒大聲地說:“門口邊溜過了一隻大老鼠!”話音未落,曹兒就躲到李姑奶奶的背後,正準備下樓告訴曹大哥。這時,曹兒被李姑奶奶喚住了,李姑奶奶說:“慌什麼,堂堂的一個男子漢,連老鼠都怕。”說著,李姑奶奶就上了三樓。李姑奶奶熟悉地形,不知從哪兒給抓來的一把掃帚,然後把頭探下去,在地面上尋覓了一會兒,忽的胸有成竹起來,突然地開燈。昏黃的燈光,綻開了,李姑奶奶往裡面衝,一邊衝,一邊頓挫地叫。一頓飯的功夫,老鼠雖沒有被打死,估摸著應該是順著水管逃遁了。
李姑奶奶放下打老鼠的掃帚,回過頭來,對怔在那裡,不敢出聲的曹兒道:“沒事沒事了,老鼠已經跑了。”曹兒回過神來,半信半疑,不敢再到三樓去,李姑奶奶只好把自己房間內未關掉的電視,按了“待機”鍵,留著自己睡覺的時候看。
曹兒把出現老鼠的事告訴曹大哥,曹大哥只是點頭,不曾回應。後來曹兒聽到李姑奶奶下樓的腳步,就預先跑到樓梯口,問她:“姑奶奶,今兒你不打死老鼠,明兒老鼠再來怎麼辦?”李姑奶奶回答道:“你先早早的去睡,過幾天,老鼠死了,我叫你來看。”雖然李姑奶奶這樣說,可還沒有打定主意。晚上睡覺,她閉目就想這件事,最後決定不找曹老爹商量,明天自己一人去找唐西醫。
次日初升的太陽,又圓又紅潤,這樣的景象,李姑奶奶倚著三樓走廊過道的欄杆,已經欣賞了好多回了,這肯定是個好兆頭。曹家度過了清晨的時光,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又是剩下李姑奶奶一個人在家。她環視了一下鍋碗瓢盆,掃了一眼桌椅茶几,那些蠢物都不動彈一下。她回了自己的房間,找到了一件大衣,套了上去,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幾歲。李姑奶奶穿著好了,捏著幾張零錢揣兜裡,關好了房門,用鑰匙鎖好,就徑直走出了洋樓,過了中間一條小馬路,來到了洋樓的對面——唐西醫的診所。
唐西醫那時正在喝悶茶,忽見診所門口現了一個病人似的老太婆,走上前去,定睛一看,原來是舊式洋樓的李姑奶奶。唐西醫馬上走上前去,滿臉堆笑的問:“哪裡不舒服?”李姑奶奶笑了一笑:“你們西醫按著什麼心?跟某些庸碌的中醫一個樣!我沒病?”唐西醫頓時氣餒了,就縮回身去,呷了一口紅茶,然後頗帶傲慢的口氣問:“那麼老太太你來,有何貴幹?”李姑奶奶開門見山地問:“你這裡這麼先進,有沒有賣老鼠藥?”“目前沒有。”唐西醫強打精神地說。李姑奶奶搖了下頭,表現得很喪氣,唐西醫卻開口了:“不過沒事,我下午去福州城裡進藥貨,幫你打聽打聽,你要麼明天再來我這兒,或許我就有了呢。”李姑奶奶回家了,她想著:“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