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那個黃昏,林月站在窗臺的紗簾後,看著安迪悲傷的背影,自己也不可抑制地悲傷起來。她知道她傷害了一個人,可是她沒有辦法。這就是她處理問題的方式。她找不到更加圓潤靈巧的辦法,她一直這樣笨拙地處理她的生活,所以才造就如今這樣的境況。
此後林月再也不單獨跟任何一個異性相處,她不給旁人機會,同時也斷絕了自己的機會,因為她根本就不想要所謂的機會。她只想讓自己的心在歲月的流失中慢慢風化,最後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林月都會無端地想起安迪來,想起他位於南部的家,想起那些爐火前的溫暖。可是身體內總有一個聲音,在低聲嚎叫,在說著,不能啊,不能啊,不能啊。
此後的新年,林月終於成了形單影隻的一個人。留學生協會打來電話邀請林月去參加新年舞會,林月想了想就答應了。就算是不跳,坐著看一看也是好的。安迪離開後,林月才知道,孤寂就像一道寒光,時時刺穿她瘦弱的身體。
柳葉子是負責來賓簽到的協會幹事,她看著林月低頭在簽字薄上龍飛鳳舞地寫下自己的名字,熱情而不獻媚地說:“林月,今天晚上的舞會皇后非你莫屬。”林月禮貌地衝著柳葉子笑了笑說:“可是我不怎麼會跳舞。”柳葉子說:“有你的美貌就夠了。”
林月始終是個害羞的人,她無法應對如此熾熱的正面恭維,只好側身準備溜走,柳葉子輕巧地牽住林月的手說:“嗨,認識你真好,我叫柳葉子,地道北京人。”林月只好說:“額,我……我從S城來,也很榮幸認識你。”
“趙世。”柳葉子轉頭叫一個清瘦的男生,指著林月說:“這是我朋友林月,幫忙照顧一下,好嗎?”
“那當然好。”趙世輕快地應允,回頭衝柳葉子行不標準的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柳葉子揮揮手就放他們走了。
舞會時間尚早,趙世帶著林月在露臺上坐下,體貼地去自助區取了水果和蛋糕過來,笑著問林月:“請問小姐需要茶還是咖啡?”
林月也笑了,道:“咖啡吧。”
趙世端兩杯咖啡過來,自來熟地說:“瞧你瘦的,簡直讓人心疼。還想吃什麼,儘管跟我說。”
“不用,不用。”林月忙說:“這些就夠了。我喜歡水果和蛋糕。”
趙世滿意地笑:“我就知道,女孩子都喜歡這些。看來你也不例外啊。”
“謝謝。”林月禮貌地說。
趙世調整坐姿,問:“那請問你有男朋友了嗎?”
林月驚駭地看著趙世,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趙世雙手合十,趕緊道歉:“抱歉,抱歉。我知道這個問題很失禮,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就不再問了。不過今天的舞會實際上是有聯誼性質在的。如果你已經有男友,我可以保護你不受其他男生的騷擾。”
原來如此。林月想了想說:“算是有吧。”
趙世接話:“恩,那我猜,要麼是正你暗戀別人,要麼是別人正追求你。以我的經驗判斷,後者可能性要大得多。”
“哦,為什麼?”林月饒有興趣地問。
趙世認真地說:“因為啊,如果你有暗戀的人,那個人早就幸福地死掉了啊。”
林月低頭喝著咖啡,臉色蒼白,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死掉了,死掉了,真的死掉了嗎?
趙世看到林月的異常,他問:“林月,你怎麼了?”
林月虛弱地搖頭,說:“沒事兒,可能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覺吧,頭疼。再喝杯咖啡就好了。”
“哦,那你坐好,不要動。我去幫你續杯。不然,吃點兒蛋糕吧。”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