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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縱使這裡有千百萬人,他一眼望去,看到的也一定是他。

不知他人也是如此,還是唯有他因為愛之過甚,眼裡心裡便只有這一個?

南宮蒼敖這麼想著,對著那端的人影笑了笑,微微揚起的嘴角,在清淡的日光下,似有若無的,透出連春日陽光都無法與之相比的暖意和溫柔來。

君湛然的心口微微動盪,遙遙相望,也回了一笑。

笑意很淺淡,卻似融化了冰雪,溫暖了朝陽,在場的人,除了南宮蒼敖之外,何曾看到他這樣笑過,有人甚至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這個只會露出冷笑嘲笑譏笑表情的男人,剛才真的那樣笑了?

彷彿不知他人所想,君湛然的臉色不見異樣,南宮蒼敖卻加深了笑意,相對的視線交纏,越過人群,在半空停頓下來。

那一瞬間,周遭似乎已沒有了安嘉王的說話聲,沒有了宮人祈福的叩拜聲,沒有了馬蹄輕踩地面發出的敲擊,沒有人的呼吸,沒有拂動的衣襬,連風聲都沒有,一切都安靜了。

那一瞬間,君湛然忽然想到很多,想到心底的恨,想到因為這股恨而與他相識的南宮蒼敖,還想到那一日他問他的話,心中之恨與對他之愛相比,孰多孰少……孰輕孰重……

就在那一瞬間,他想到很多,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唯一的感知,只剩下那雙望來的眼。

就和今日一早,他們對望的眼神一樣,除了眼神交流,他們並沒有比平日多說什麼,甚至比原先的話還要少,他們起床洗漱,互相為對方整理衣物,擺正髮帶。

到了出發之時,相攜而出,見了安嘉王,又到了這裡。

終於,到了分別之時。

安嘉王的話說的差不多了,兵馬調轉方向,當先的一騎並未在前領頭,而是有意落在後面,南宮蒼敖不緊不慢的策馬轉身,震耳的馬蹄聲中,忽然有人高聲說了一句――

“你且放心去,這裡有我。”

突然的語聲在蹄聲中顯得特別突兀,眾人都循聲望去,便看到了君湛然嘴角的弧度,又聽到接下來的話――

“你如果回不來,我就當做你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我照樣會奪回我應得之物,照樣會過我的日子,娶妻生子,讓你死了也要後悔。”

語調一轉,君湛然撣了撣衣袖上不存在的塵埃,挑起的目光裡傳遞出某種說不明白的情緒,有些複雜,複雜的就連南宮蒼敖都看不懂其中的含義。

是不捨,埋怨,挑釁,期盼……還是掙扎,矛盾,責備,信任?

那一閃而逝的眼神,令南宮蒼敖又想到過去,初識之時便抓住了他的目光,怎麼都讓人看不懂猜不透的那個君湛然。

君湛然的聲調不疾不徐,不高不低,但只要還在這裡的人,都能聽得見,聽見他突然說出的話,在行軍的蹄聲之中響起,更打斷了祈福送行的儀式。

正將儀式進行到最後階段的宮人尷尬的站在原地,連正做到哪一步都忘了,也不知是該叩首繼續唸誦詩文繼續為將士們送行,還是等安嘉王發話重來。

安嘉王皺了皺眉,正要開口,便見到此次帶兵的將領勒住馬首,掉轉過身在馬上大笑起來,“若真是如此,豈止後悔,我連做鬼都不會安心!但我南宮蒼敖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這次豈能例外!”

紅光乍現,一道血色滴落,“聽好了,湛然,以血為誓,我定會捷戰而歸!報我南宮之仇,替你奪回你應得之物!”

語聲如箭,直透蒼穹,引來一陣迴響,血染黃土,浸入塵埃,染上地面一點殷紅,那話語聲隨風而揚,也透出一股帶血的意味來,語調風流,卻令人聽的有些後脊發冷。

蹄聲龍隆隆,南宮蒼敖說完策馬而去,他悠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