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視了一番,緊緊盯住地圖上所標註的此刻所在位置,一陣沉默。
雨接連下了數個小時,雖然沒停,但勢頭也逐漸小了。
不過是下午三點左右,天色就已經黯淡了下來。手下人淌過沒到腳踝的積水,再度掀開了帳簾。
“組長,積水越來越高,這裡已經不能呆了。”
“嗯,通知下去,即刻轉移。”
“組長…”
看到手下人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巴古迪多了幾分耐心:“什麼事?”
“阿普的事情…得早下決斷,他回來之後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下面的兄弟們議論紛紛…”
“他說什麼?”
“他說組長這次是為了報私仇,在瑤鎮總指揮所,我們都已經被當成叛軍了。”
“知道了。”巴古迪從積水中將自己的靴子撈出來,空掉裡面的存水,穿在了腳上,“把所有人都召集回來,之前的伏擊模式撤掉,收縮防線。”
二十分鐘過後,當巴古迪走出帳篷,特別獵殺小組所有成員已經頂著降雨,在外面整整齊齊的站成了四列。
解救回來的那名叫做阿普的俘虜,正被用繩子捆著,拴在了斷口嶄新的木樁上。他渾身上下都被雨水澆頭,正縮在那裡瑟瑟發抖。
巴古迪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看得出來李青的計謀,所以遲遲沒有處置這名逃兵。
殺?還是不殺?巴古迪已經思量了好一會兒,他真的有點兒惱火,手下那些人在抓到阿普的時候,明明就應該一槍斃掉他,也免得給自己惹麻煩。
這個時候,特別獵殺小組所有人的目光也皆是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巴古迪。面對叛逃的隊友,他們同樣懷有極其矛盾的情感,一方面有些同情,另一方面又是深深的憤恨。他們等待著直屬長官做出決定,但又不知道究竟哪一種命令能夠平息心頭的躁動。
從瑤鎮出事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幾天了。在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內,特別獵殺小組的唯一戰果,就是殺掉了一個自願作為誘餌的紀文斌。可在這支精英隊伍心目中,紀文斌既不屬於隴西軍方,也不是李青手下的一線隊成員,顯然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分量低得有些卑微。
特別獵殺小組迫切需要鮮血來煥發消磨的鬥志,但這種鮮血的源頭,絕對不會是自己的戰友。
可惜巴古迪並沒有想清楚這一點,他出身羅生堂,從小受到的思想洗腦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摒棄掉隊伍之中的雜質。在此後的十幾年間,他的這種方式幾乎是無往而不利,逐漸成為了他一種潛移默化的信念。直至進入西隆軍,他依然以自己的雷霆手段,迅速組建了一支鐵血戰隊,剛一出場便滅掉了隴西軍的特別行動組,效果驚人。
巴古迪堅信自己的方式是對的,可他絲毫沒有意識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西隆軍的精銳士兵,是視兄弟情義,軍隊榮譽高於生命的一群人。並不是羅生堂經過宗教洗腦後麻木不仁的傀儡,並不是沒有絲毫感情的殺人機器。
潛移默化的行事準則是一種相當可怕的東西,巴古迪穩了穩心神,已經決心用嚴苛的懲戒來整頓人心了。
扯下了雨衣的兜帽,雨水沿著臉頰緩緩流淌下來。巴古迪穿過站得筆直的人群,一直走到了阿普的面前:“如果我沒記錯,你在三年前入組,由七十二師舉薦,參加的第一次行動是針對隴西特別行動組的沙坪伏擊戰。”
“組…組長…”緩緩抬起頭來,阿普臉色一片慘白。
“你的誓言仍然在耳,為什麼卻在今天,做了逃兵?”
阿普突然抬起頭來,激動的大叫:“組長,我不是逃兵!我們只不過是想回到瑤鎮去!我們想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瑤鎮會斷絕同我們的聯絡?我們現在的成分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