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滑潔白的宣紙上,瞬間染成了黝黑的一團髒。
“青兒,你。。。回來了?”
“看你的表現,之前應該聽到我回臨港的風聲了。你現在的處境,果然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好上許多。”李青淡淡的說著,轉過身輕輕關上了房門。
“你怎麼回來了?”心下稍定,李奇志又問出了第二句話。同前一句似乎沒有什麼區別,不過聲音中已經憑空多了幾分威嚴,早已不似之前的激動脆弱。
李青咧了咧嘴,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嘲諷:“來看你的笑話。”
說話間李青已經揹著手,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李奇志身邊,低下頭故作漫不經心的看著桌子上的那副字,嘴裡輕輕唸了出來:“精誠所至,金石為。。。”
最後一個字下面,是一團髒兮兮的墨跡,旁邊躺在垂頭喪氣,似乎已經瀕臨陣亡的毛筆。
“少了一個字,剛剛好。”李青笑著連連搖頭,“這幅字還真適合你呆在這裡顧影自憐呢。”
李青言語中帶著幾分追憶之色,淡淡的說道:“我曾經去過西方的賭場,荷官都是如花似玉的西洋小姐,打扮的精緻妖嬈,渾身散發著濃郁的香水味道。賭客半天在那裡賭錢,贏了錢,晚上就變成瞟客,跑到四周的會館裡風流快活。你恐怕不知道西方的賭場管的有多嚴,賭客們都規規矩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你要是有稍微一丁點兒壞規矩的地方,立馬就會受到嚴厲的警告。”
李奇志一言不發,李青輕輕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華夏不一樣,你知道,華夏賭博是違法的。所以賭莊都開在暗處,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嘴裡叼著煙,肩膀搭著因為燥熱剛剛脫下來的襯衫,十幾個人,甚至二十幾個人擠在一起,緊緊盯著中中央濃妝豔抹那位中年女人手裡的蓋杯,毫無規矩可言,只知道拍著桌子大呼小叫。”
“你知道他們叫什麼麼?”李青忽然笑呵呵的看著李奇志問道。
渾濁的眼底現出一瞬間的迷惘,旋即又變得堅定凝練,李奇志低下頭盯著宣紙上的那團墨跡,頜下銀白的胡茬給他整個人更增添了幾分頹廢,依然是沉默不語。
李青嘴角的笑容緩緩擴大,猛地伸手狠狠拍著桌子,嘴裡大叫:“開啊!開!”
身子一哆嗦,李奇志嚇了一跳,猛地向後退了半步,抬起頭來愕然的盯著李青。
“他們就是這麼叫的,開。”李青笑吟吟的聳了聳肩,“金石為開啊,當蓋杯揭開的那一瞬間,大部分人都是唉聲嘆氣的罵娘,所以還不如讓它老老實實的躺在杯子裡。”
桌上的那支毛筆因為李青拍桌子被驚擾,在桌面上翻滾了幾圈,然後氣惱的再度暈染了一大片墨跡。
李奇志撿起那隻毛筆,投進了洗缸,然後緩緩開口:“既然來了,就坐下說吧。”
輕輕點了點頭,李青向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走到竹蓆邊脫掉鞋子,盤腿坐了下來。
李奇志將那張宣紙捲了卷,塞進一邊的紙簍裡,然後也轉身走到李青對面坐下,隔著一張桌子打量了李青一番,李奇志正要開口,敲門聲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大伯公,我是李錚。”
房門外響起一聲略顯急促的叫聲,李青眉梢輕輕揚了揚,他忽然間想起來了,這位李錚是李家的旁支,如果向上算起來,他的爺爺恰好是李奇志的親弟弟,所以叫上一聲“大伯公”理所應當。
李青對李錚的印象並不深,他倒是隱隱約約記得,早些年的時候,李錚一直同李賢私交不錯,所以應該算是李賢的人。
臉色微微一沉,李奇志問道:“什麼事?”
“李青那小子回來了,大少爺託我帶幾句話給您老,讓您不要說錯了。”李錚壓低了聲音說道,“大伯公,我能進來麼?”
李青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