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若曦檢查了一下石應輝的傷勢,偏頭道:“派一個人渡河去聯絡紀文斌,其餘人沿瑤河繼續向上遊走。”
“可以。”鄧師連忙點頭,“瑤河是古舀河的支流,這樣一來我們會多繞路,但絕對是最保險的走法。”
李青點了點頭,吩咐道:“文揚,你去同找紀文斌,帶他和老馮也沿河岸向上遊走,等到我們渡河之後再匯合,一路小心。”
“明白。”
文揚應下,同行動隊暫時分離,獨自遊過瑤河去找紀文斌。而其他人則帶著傷員,沿著瑤河岸邊一路向上遊走。
天空依然在下雨,瑤河到了汛期,河岸邊泥濘不堪,很多地方甚至需要涉水透過。行動隊的所有人經過了會堂中的一番搏殺,身體都已經達到了極限,這個時候又在極度惡劣的條件下急於奔命,每邁出一步都相當艱難。
傍晚時分,鄧師從後面趕上李青,抬手摸了摸秦武朝的額頭:“隊長,他們兩個人都在發燒,咱們必須停一停,要不然他們就撐不了多久了。”
李青問道:“往前走一走,都留意一下,看看有沒有能夠用來避雨的地方。”
當晚六點左右,行動隊在河岸邊的山崖上發現了一個泥洞,楊迅折了一根樹枝探進去搗了搗,一大群蝙蝠便受驚而起,從泥洞中衝了出來。
泥洞很淺,成年人要彎腰才堪堪鑽進去,尺寸之間僅容三四個人躲避風雨。
楊迅探頭進去,一股刺鼻的氣味兒撲面而來,使得已經近乎於虛脫的他禁不住乾嘔了一聲:“真臭…”
“不管怎麼說,也是個容身的地方。”李青輕聲道,“把秦武朝和石應輝抬進去,讓他們休息一夜,我們明早再趕路。”
原本還打算冒險生一把火,但天氣實在是太差,到處都是溼漉漉的,連任何一點兒引火的東西都找不到,最後也只好作罷。
李青讓鄧師鑽進洞裡去照顧秦武朝和石應輝,其餘人都守在洞外面。反正身上早已經溼透,也不在乎再被風雨淋一宿了。
“進來個人!”鄧師忽然將腦袋抻出洞口叫道。
李青對鍾若曦道:“你去,石旅長傷的很重,我估計…他要是醒過來了,讓他交待幾句。”
“嗯。”輕輕點頭,鍾若曦也低頭爬進了泥洞裡。
到處都是蝙蝠的糞便和一些小動物,小昆蟲的殘屍,散發著濃濃的腥臭氣味兒。鍾若曦強忍著從胃中翻湧上來的噁心感,低聲問:“情況怎麼樣?”
鄧師點燃了打火機,聲音有些艱澀:“你自己來看吧。”
透過昏黃的光線,鍾若曦看向了此刻泥洞中的兩名傷員,瞳孔便是禁不住狠狠一縮。
鄧師已經解開了兩個人的上衣,將他們的傷勢暴露出來。石應輝依然昏迷不醒,他的腹部密佈刀口,半邊胸骨已經完全塌了下去。秦武朝斷了一隻右手,身上也有很嚴重的鈍器挫傷。鄧師抬手在他胸前按了按,已經捏到了一根斷裂的肋骨。
拍了拍秦武朝的臉頰,鄧師沉聲道:“你不是說只斷了一隻手麼,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這不礙事,不礙事。”秦武朝笑呵呵說著,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鍾若曦盯著石應輝,抿了抿小嘴問道:“他…怎麼辦?”
“你明知故問了。”鄧師淡淡的回答,“我剛剛把石旅長漏出的腸子塞了回去,所幸他傷了右胸骨,如果是左胸塌傷,壓迫到心臟,當場就會斃命。”
“還能救麼?”
鄧師看了鍾若曦一眼,沒有回答。
鍾若曦也根本不需要知道答案。
光芒忽然消失了,等到打火機再度泛起光亮時,鄧師已經將他溼漉漉的外衣脫了下來。
將衣服捲了卷,鄧師遞給了秦武朝:“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