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在靈堂中瀰漫,跪在下面的林家小輩有個別臉頰泛青,開始止不住的乾嘔。
林世遠的半邊身子探進棺材裡,他的動作忽而一僵,緊隨其後身體抖個不停,響起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狄展向前邁了半步,眼底透著濃濃的焦慮,輕輕喚了一聲:“大爺…”
林世遠直起身,背對著狄展擺擺手。
“爹,您安息吧。”林世遠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將棺蓋重新合攏。
林世遠從臺子上跳下來,落地的時候腳下一個踉蹌,狄展連忙上前扶住了他:“大爺,小心點兒。”
“嗯。”林世遠點了下頭,脫掉手套扔在一邊,然後緩步走到林源身前托起了他的下巴,“你爹呢?”
還沒待林源回答,身後陡然傳來一道沉穩厚重的聲音:“大哥!”
林世遠驀地一轉身,只見得一身短褂的林世清已經出現在了二樓的欄杆邊,正自上而下的看著自己。
“世清。”林世遠聲音中透著幾分陰冷,“你是不是應該同我解釋一下,父親究竟是怎麼走的?”
“不用大哥說,我也會給你一個交待。”林世清說著,抬起一隻手招了招。自他身後又走出了兩名男子,押著被封住嘴巴的老管家何堂志。
“唔唔…”何堂志瞪圓了眼睛,衝著林世遠一臉焦急的不住點頭,絲毫不顧及所在位置是二樓,作勢想要往前衝,卻被那兩名男子又生生扯了回去。
林世遠微微一眯眼:“世清,你這是什麼意思?”
“給大哥一個交代。”林世清說著,從身後一名保鏢手裡接過繩子,一邊栓到了欄杆上,另外一邊繫住了何堂志的脖子。這個時候的何堂志拼了命的掙扎,目呲欲裂,惡狠狠的瞪著林世清,然而卻也無濟於事。
“我查得很清楚,老管家對父親下了手。”林世清眼角輕輕抽搐了一下,掐住何堂志的脖子向下按,使得他的額頭砰的一聲撞在欄杆上,“就等著大哥回來,給他一個處置。”
林世遠問:“目的呢?老管家侍奉父親數十年,為什麼要下殺手?”
林世清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根本就不需要回答。事到如今,林盛究竟死在誰的手上,又為什麼會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關鍵就在於林世遠願不願意放自己一馬了。
所以林世清沒有絲毫猶豫,伸手揪住何堂志的腰帶,手臂猛地一較力,就將他扔下了二樓。
何堂志身體向下一墜,而後又生生頓在半空。系在他脖頸上的那根繩子瞬間被繃得筆直,伴隨著他的掙扎同欄杆間發出吱吱的摩擦聲。
兩腿蹬刨了幾下,何堂志便垂下腦袋,臉頰灰暗,一動也不動了。他恐怕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明明是有功之臣,卻被林世清第一個施以了絞刑。
手指輕輕敲擊著欄杆,林世清臉色平靜的盯著林世遠:“大哥,源兒畢竟還小,又是你的親侄子,做長輩的總該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見林世遠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林世清再度開口:“再過一陣子,也到了世靜的忌日了。咱們這三兄弟,從小感情就好,從來都沒紅過臉…”
林世遠盯著何堂志的屍體,微微揚了下頭:“有話你直說,別賣關子。”
“好吧。”林世清應了一聲,“當初小海殺了自己的親叔叔,大哥,你不也放了他一馬麼?現在源兒只不過是一時不懂事,受了何堂志的蠱惑,而且責任又不在他,你怎麼就不能網開一面呢?”
林世遠眯起了眼睛:“世清,我上一次回家你曾說,大乘經抄了三千六百遍,骨肉都已經融進去了。我當時還頗感欣慰,現在看來,你這些年同我一樣,一眼紅塵裡,一眼逍遙外,總歸是浮生空空啊。”
臉頰微微變色,林世清的聲音中透著幾絲難以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