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喜歡的人面前注意形象不是很自然的嗎,他倒好,一直掛嘴邊調侃她。她將空桶狠狠往他面前一放,提著裝著泥土的利落轉身。
之前逗生氣了,他還能立馬停住,懸崖勒馬,現在嘗到了甜頭,只有得寸進尺:「哎,別心虛啊。」
甄心動不理,往前走,回來的時候,抹了一手的泥,將這隻手藏到背後,顧之餘往她看一眼,沒發現什麼異樣,繼續幹著活,甄心動走近他,在他側頭過來那刻,她對著露了一個狡黠的笑,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在他右邊臉頰上抹了一下。白淨的半邊臉,瞬間變成小花貓。
甄心動像只鬥贏了的小貓,對著他昂著下巴,吐舌:「略略略。」
顧之餘抹了一下臉頰,沾了一手的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反擊回去,在她一臉錯愕時,他學著她的動作,吐著舌頭:「小樣。」
才得意了半分鐘的甄心動:「……」
不要臉比不過,欺負人比不過,還學著自己的挑釁來氣自己。
她要自閉了。
「你欺負我,會遭報應的。」
「報應?」他瞅著她臉上的泥土,慢慢悠悠說,「不是在這兒嗎?」
她咕噥道:「我才不是報應。」
「呦呵,聽懂了?」
「……」
清理工作也進入的結尾工作,路道上恢復了寬敞,但懸在上方的樹還是個隱患,得把它解決了,才徹底結束工作。有點高,得放繩子爬上去,這時,甄心動看見樹好像動了一下,她戳了一下他的手臂:「你有沒有覺得那棵樹在動?」
顧之餘還沒來得及開口,那棵樹轟的一聲倒了下來,提前讓人疏散在樹兩邊,是根本傷不到人的,原本站在對面的人,見這棵樹剛剛在下面清理泥土的時候就沒倒,以為會沒啥事,挎著步走過來。
剛好能砸到他。
剎那間,顧之餘伸手出去,拉住他,使勁往這邊拽,樹倒在他剛剛站的地方,因為上方的枝已經幹了,斷成兩半。這兩天受天氣原因,腿有些疼,救人往後退的時候被石頭拌了一下,重心不穩,腿撞到旁邊的護欄,身體往後仰,下面是湍急的河流。
甄心動見狀,嚇得她靈魂差點出竅,驚呼一聲,伸手去拉他:「不要。」
顧之餘的身體往後墜落,甄心動拽他卻一起墜了下去,顧之餘墊著她,掉到下面的石頭上,聽見他悶哼了一聲,接著一起掉進了河裡。
兩天後。
小雨綿綿,地面潮濕,住院樓下的花被雨打濕,粉嫩的花瓣落得滿地都是,陽臺上那株綠植卻生機盎然,顧母守在床邊,見兒子還沒有要醒的跡象,眼眶逐漸濕潤,抱住一旁的顧父,小聲抽噎:「醫生說要是今天再不醒過來,可能會永遠醒不過來,我還沒看他辦婚禮,要是永遠都這樣了,我該怎麼辦。」
顧父也淌了眼淚,但他是家裡的上樑,現在更是妻子的依靠,他不能表現出這份即將失去兒子的脆弱,他拍著妻子的肩,安慰:「我們的兒子會挺過來的,之前不就都挺過來了嗎,這一次,我相信,他會更加堅強。」
床上的人面無血色,安安靜靜躺在床上,呼吸微弱,根本沒有絲毫要醒的跡象,他終究只是一個愛兒子的普通父親,這一刻,建立起的心理城牆頃刻間倒塌,忍不住抽泣起來。平時文雅嚴肅的顧父,此時哭得像個小孩子,開始罵道。
「顧之餘,你這個小王八蛋,你要是不醒過來,我要她永遠都見不到你。老子養你這麼大,你一聲不吭的在這兒躺著,誰來給我養老送終,王八羔子。」
此時,顧潮就站在門外,聽著裡面的哭聲,心裡也不是滋味。
裡面躺著的可是他唯一的弟弟。
他忍著眼淚道:「你也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