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鯉來不及細想,周正已伸著脖子高喊:「師閣主,您帶著小姐先行一步,此地近揚州,只怕拖得越久,越給人後手!」
師昂毫無遲疑,在雙鯉肩上一擒,轉身足尖一點,飄然掠過林間。
回頭折返,又見那茶寮,雙鯉心中忐忑,欲開口求救,又想擾亂視聽,但師昂卻只說了一個字——
「噓。」
他腳尖在茶棚上借力,下頭突然躥出數把刀劍,酒客與店家齊齊發力,欲將兩人絞下。師昂卻只是一哼聲,單手抱琴一撩,將人殺退出去。
「哎喲,小心!」
雙鯉閉眼,慘叫一聲。迎面又是一張大網捕來,仿若蜘蛛盤絲,要將人絡住。
師昂將雙鯉摟住,安慰了一聲「別怕」,而後氣息懸浮上引,隔空摘得葉片旋身,隨他裁網而過。
老闆娘盯著逃出生天的兩人,將絹子狠狠一捏,臉色發黑:「哪裡跑!」
一前一後追到江邊,既早做安排,自是不會留下任何退路,茫茫江水,從無一舟。殺手們追至,喜出望外——
「沒想到堂堂帝師閣閣主也有今天,你的首級可就要歸我湘西黑白羅剎嘍!」
師昂既無恐慌,也不見狠色,仍教人是落落一疏風之感。他面對江水,不卑不亢,言辭裡甚而還帶著些感嘆與可惜:「當年『一閣二谷三星四府』連同江湖散人共禦敵軍的情形還歷歷在目,沒想到太平安生了十載,便已忘卻國破山河之痛,諸君身負武藝,可惜甘當走狗,並未用在正途。」
「不愧是正道君子,死前還不忘說教。」老闆娘笑著落下手刀,命令道:「動手!」
雙鯉終於憋不住矜持,齜牙咧嘴,話出跟個連珠炮一般:「你才會死,你全家都會死,是噎死、淹死、吊死、摔死、嗆死,被你這個老女人醜死!」
老闆娘暴跳如雷:「這丫頭留活的,我要生拔她舌頭!」
有師昂在旁,雙鯉膽子不是一般大,最差結果不過是做一對「同命鴛鴦」,她嘻嘻一笑,越說越得勁:「多行不義必自斃,告訴那什麼狗屁刺史,雙鯉姑奶奶金口玉言,他這種樂屬行為,總有人看不慣,到時候要命的是他!」
說完,她轉頭看著師昂,以一副渾不怕死的口氣猖狂道:「要跳江嗎?」
師昂好整以暇望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用。」只見他隨手一拂,細葉飄落水面,眾目睽睽之下他竟一足踏水,一葦航之。
事實上,黑白羅剎並非口出狂言,之所以敢大放厥詞,是因為有十足的把握師昂撐不過去——
為了對付這位當今天下正道第一人,他們下足了血本。
光鮮亮麗是對外人的,當岸上的追殺不見影時,師昂察覺身體上的不對勁,額上冷汗如滾珠,馭葉過江已心有餘而力不足,他本想將身邊的雙鯉先行甩上岸,但那傻丫頭機敏察覺,反倒死死抱住他手臂。
驚呼聲中,兩人齊齊跌入江水。
雙鯉再度轉醒時,已在扁舟之上,師昂在旁打坐,雙目緊閉,平望浩浩大江,二人正隨波逐流。
這是何處?剛才發生了什麼?
她不敢驚擾,又按捺不住幾度張口。
許是抓耳撓腮動作大了些,船身微漾,師昂略有察覺,雙臂內收,勁力回填氣海,長長吐出一口氣。
見他收功,雙鯉忙貼了上去:「師閣主…你可還好?」
師昂頷首,答了個「好」。
雙鯉噗嗤笑出聲,又忙捂著臉躲開,結結巴巴搖頭道:「我,我不會把這糗事到處說的,我,我發誓!」
師昂沒接話,扔給她一個皮囊,讓她自個灌點水喝。
雙鯉老實接過,伏在竹筏後,低頭去舀。
趁其不察,師昂拉開寬袖,將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