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桐了無遺憾,起手落了個定式,望著衝上來的人,將刀柄緊握,呢喃道:「師閣主,在下不負承諾,保下沈姑娘安全,萬望君亦能守信,像當年一樣,保證公主在南方的安全,不要讓她落到姚家人手中——
因為姚萇沒有得到的玉璽,真的在她身上,在他師父死後,他偷偷放到了她在雀兒山修築的小金庫裡。
隨車馬遠去地平線外,自此,錢氏撤離長安,盛極一時的長安公府徹底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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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明撲稜翅膀,落在晁晨的手臂上,親暱的用鳥喙碰了碰他的手指,晁晨摘下綁縛的信件,隨後甩出一把豆子,那白羽鳥兒伸手矯健,悉數叼來吞食,繞著他歡喜啼鳴。
見此場景,公羊月謔笑一聲,心裡有些不平。
晁晨展顏:「羨慕麼?這就是你當甩手掌櫃的結果。」
公羊月兩手一抄,蹲坐在大石頭上,恨恨說:「羨慕?我為何要羨慕,我才不跟一隻鳥一般見識!」說著,他掃了枚石子打水漂,驚得正盤旋低落飲水的昭明沖他怪叫兩聲,他心裡更窩氣,小聲罵了句,「白眼鳥!」
「你再罵他,他就更不與你親近。」
「誰稀罕。」
公羊月緩了緩,沒聽見後話,抬頭時瞧見晁晨正立在三步外撬開信筒,全神貫注,十分認真。打從離開建康後,時不便來一封,王謐、王泓甚至陳韶的都有過,也不知道他們文人哪有那麼多話說。
「誒,誰的信?」
晁晨像沒聽到似的,公羊月心裡忽然又悶又慌,不知怎地就想到崔嘆鳳死前遺言,那話分明有挑撥之嫌,可現在卻教他心裡沒底。於是,他又追問一遍:「誰的?」
「玉夫人。」
公羊月沒說話,逆光盯著他的下頷線,隔了許久,方才悶聲開口:「我記得你那裡有條疤痕。」
晁晨下意識摸了一把,隨口道:「老鳳凰的藥是極好……」
想到那個溫柔似水的人,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且不由自主瞟了一眼公羊月,然而後者已別開視線,緊盯著淺灘裡兩條相濡以沫的小魚出神。
顯然,公羊月並不在意什麼疤痕,真真只是隨意起興。
晁晨嘴角輕抿,低頭繼續摳那蠟封的竹筒。事實上,公羊月並沒有發呆,相反,他正反覆揣測——
為何?為何要小心晁晨?
崔嘆鳳可不像有失風度的人,不必垂死還要反咬一口,莫非他這句話明裡警告,暗裡提醒?
要不要告訴晁晨?
公羊月眉頭一蹙,又驀地展平,續上了方才未完的談話:「在江南,老鳳凰是第一個站出來替我說話的人。」
身正之人,皆愛惜羽毛,能挺身而出,逆流而上,是莫大的勇氣,如果這裡頭沒參雜別有用心,該是人心之美。晁晨不忍往壞處想,人已逝,無論對錯,停在初遇即可,於是,他笑著寬解:「你們該是一見如故。」
公羊月反道:「我覺得我們亦然。」
晁晨被他逗笑,脫口而出:「我倒也希望,可惜以前……」公羊月還豎著耳朵聽後話,晁晨卻在展開信紙後,不僅聲停人怔,臉也變得十分僵硬。
紙條上兩行簪花小字,頭一行就叫人看得心驚肉跳——
「拏雲臺,苗隱,苗定武。」
第209章
苗定武這些年竟然藏在潁川拏雲臺!
晁晨雙手顫抖, 公羊月敏銳捕捉異樣,目光注視過來,他忙將捏著紙片的手往後藏——不能讓他知道苗定武這些年藏在拏雲臺, 以夏侯真死對他產生的衝擊以及他不肯妥協的犟脾氣, 一定會遷怒潁川的人, 拏雲臺現有內鬼,絕不可為殺苗定武而打草驚蛇。
見他吞吐, 公羊月目光越發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