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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頁

「溫白,你忘恩負義,竟與賊子聯手殺害九原先生!」

「虧他還信你絕無逆心,千里迢迢赴江南想將你勸回,怕你心有芥蒂,更是賭上一生清名為你作保,可你呢,你又做了什麼?你害死了他,你這個叛徒!」

「叛徒!」

他再也解釋不清,他雖未殺蕭九原,但蕭九原切切實實因他而死,他恨,他恨!恨入心竅,他拼命想活,於是,拼著殘廢一雙腿,從華儀等人的聯手下,留存殘軀苟命。

也是那一天起,他戴上面具,像江木奴一樣活著,成了個無心之人,烙上叛徒之名,永遠留在《開陽紀略》的陰捲上。

……

「我叫蘇無,一無所有的無。」

「我叫溫白,一窮二白的白。」

……

如果能重來,即便凍死路途,他也不會再叩響那座柴扉。

————

「該你了,願賭服輸。」

公羊月舉劍相向,溫白卻不避不躲,凜然赴死。他該做的事,想做的事,都已做到,也是時候下九泉去見見當年的故人。

劍鋒過喉嚨,溫白直挺挺不動,瞪著眼睛無聲一笑:「公羊月,你真以為你贏了嗎?」

晁晨奔過來,將好聽見他這話,心中咯噔一跳,伸手欲阻卻遲來一步,那吹毛立斷的劍,殺人再輕易不過,只見鮮血從溫白脖頸上的血痕中汨汨外湧,止都止不住。

「報——」

長街有快馬疾來,馬上傳令官為人群所阻,只能亮嗓高呼:「徵東將軍劉牢之,離任京口後,自縊而亡!」

江木奴口含鮮血,張嘴大笑:「時若向前,人力無阻,命若有定,唯天不改!你我皆不過紅塵芥子,不過推著滔滔大江前行的白浪!哈哈哈!男兒立身,豈可一反再反,劉牢之先叛王恭,再叛會稽王父子,如今被奪兵權,又想反桓玄,他必死無疑!」

晁晨死死抓著他的衣襟:「你究竟做了什麼!」

「你以為我在做甚麼?你以為我的目的就是對付你們幾個毛頭小子,只是找到《開陽紀略》!我要讓你們即便殺了我,這晉國江山,也無力迴天!我要讓天下重回戰亂,我要讓所有曾看不起我的人悔不當初!」

晁晨慌神,拼命去捂他傷口止血,公羊月伸手去拉他,連拉兩下,才叫人拽開。他摔在地上,眼睜睜看著江木奴兩腿一蹬,長笑而亡。

公羊月也許不清楚,但他身在江左,再明白不過。

當年謝玄將軍組建北府兵抗擊秦國,此軍戰無不勝,淝水大敗苻堅百萬雄師,可謂晉國軍魂所在,如今兵主亡故,幹將接連隕落,當年參戰的故人中,也就劉牢之還可坐鎮,現今劉牢之一死,只怕離北府軍分崩離析不遠。

「晁晨。」

公羊月傾身,將屍首前坐著的人圈住,晁晨兩手垂落,袖口中滾落一枚竹管,正是方才撿拾八卦鏡時,沈爰交託在他手中的傳信,信上還有曹始音的標記。

一隻素白乾淨的手伸了過來,將那竹管撿來,緊握掌中,手的主人起身,抱持七絃琴,施施然朝下城樓的桓玄走去,拱手一禮:「桓將軍,荊州一別,別來無恙。」

桓玄頷首回禮:「閣主還是這般光風霽月。」

師昂未與他套話寒暄,忽地傾身,在他耳邊輕語幾句,隨後將那竹筒交付。

桓玄摘出紙條,匆匆掃過,氣得將竹管捏得個稀巴爛,但氣歸氣,卻很是忌憚,不敢輕舉妄動,只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師昂恭敬再拜,拔高音量:「桓將軍出自名門之後,想必亦是受奸人蠱惑,幸得天眷顧,賊子已然伏法。」

「師閣主說得是。」桓玄順臺階下,對一旁的隨從使了個眼神,將地上的屍體清掃。

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