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展眉疑惑,但還是認真想了想,搖頭,撓著頭皮反問道:「難道裴塞以往『從中作梗』還少嗎?當年你和夏侯真幫忙,被他逮到多少次?」
「那若是他要對你痛下殺手呢?」
「我不會任由他宰割,但也不會主動動手,再怎麼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想真有那麼一天,我會選擇離開,這樣裴姑娘不必傷懷,裴塞不必動怒,而我也不必死了。」魏展眉用情深切,只是想想,也覺得心如刀割。
公羊月不再看他,默然轉身。
「喂,你為什麼老提裴老?難道他來了綿竹,你倆遇上,他又扯出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要拿你問罪?還是說……」魏展眉瞬間警惕,但他並未往更壞更惡劣的方向想,「你倆對上,我還真不知道該幫誰,如果裴姑娘不在,我倒是可以接應你跑路。」
「沒什麼,我隨便問問,知道你對裴姑娘情深。」公羊月難得語氣溫柔。
劍谷也逃不開「天地君親師」的規矩,即便魏展眉已經自掃出門,但若是幫自己而棄師,便是不仁,幫裴塞而棄友,則是不義,雖然有言大義滅親,但作為朋友,公羊月不希望以此試驗,教人兩難。
魏展眉鬆了口氣,只是仍有些不信,公羊月雖然時常愛講兩句俏皮話,但遇事從來穩重,絕不多廢言,因而他沒忍住,來來回回多看了兩眼。見人不傻,不好糊弄,公羊月便將交易告知,只是沒提懷疑裴塞,並且把時間故意往後延,說到子時。
那時,該已塵埃落定,魏展眉無力逆轉局面,倒是能幫忙把方婧幾人送回劍谷。
果然,魏展眉很快接受他的說法,也體諒其用心,自信滿滿保證道:「果然是好兄弟!我知道,你是怕我出事,就像當年……」話到嘴邊,又咽下,只道,「放心,我來給你掠陣,這種事,拿手!」
公羊月「嗯」了一聲,幾不可聞。
魏展眉望著他紅衣飄搖的背影直至消失,眼中閃過一絲哀傷,不得掙脫,良久後,那道光才如流星墜去。
雙鯉從隔牆的洞門裡一馬當先衝出來,沒追上人,對著幹愣在原地的魏展眉連喚好幾聲,並無應答。
半晌後,人才一臉懵懂地咦了一聲:「什麼?」
「喬岷說外頭有聲,我們就跟出來瞧看,你怎麼回事?怎麼不攔著他?」方才已經說好,就等公羊月回來敲定,可正主又逕自離開,教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是有多期望便有多失望,雙鯉就差跳起來在他腦門上來個崩子,哪裡知道先前魏展眉餓得頭昏眼花,腸如軲轆轉,根本左耳進右耳出。
「啊!你說公羊月?」魏展眉這才慢悠悠回過味兒來。
這般遲鈍,顯然無法教人聯想到劍谷七老的精英弟子,連丁桂卸甲歸田數年,都能在醉酒後保持警惕,魏展眉雖說是富態了些,但還不至於退步得如此迅猛,便是雙鯉這個一向大大咧咧的丫頭,也能捕捉到他情緒的激變,疑惑道:「看你臉色不太好,難道又出了什麼大事?」
魏展眉順嘴便說鬼劍用夏侯真威脅公羊月交換書信,約莫也為耽擱事而後悔,說話間還有些反常地磕巴:「對不住,我剛才……」
「沒事!」雙鯉聞言正熱血沸騰,情緒亢奮,哪容他磨蹭,便速速蓋過,擼著袖子狠狠道,「都說捉賊拿髒,捉姦成雙,正好,我們分兵而動,先去西城外埋伏,然後就說擒住人,再請幾個說話有分量的宗族耆老坐鎮,最後推出丁桂對質,給老月一個驚喜!」
崔嘆鳳頷首:「雖有些風險,但畢竟富貴險中求,即便沒拿住兇手,若那人現行,起碼公羊月也能洗脫嫌疑,晁先生,你說呢?」
「啊?」晁晨的思路還停留在交換書信那一茬,未免有些後知後覺。
雙鯉瞧幾人既不積極也不機靈,一手叉腰,一手指點,頗有些菜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