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又高聲讚嘆道:「公主天人之姿,又曾為國請戰,一個平民賤婦,怎敢與之相提並論!」
「咔擦——」
公羊月失力,手中酒樽盡碎。
「死了好,這種賤人死不足惜!」
「不知廉恥,怕是想攀高枝,呵,連提鞋都不配!」
「這種故事古來便有,那吳起不也為求魯將而殺妻以表決心,誰知道是不是駙馬親自手刃,若真是,倒也是一血性男兒,真就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賤人?賤人!
公羊月滿腦子只剩下這二字盤亙,辱母喪志,怯懦膽小,豈是人子所為,又豈是大丈夫所為?這已不關理智,若他真嚥下這口氣,也就不是公羊月,不是那個即便為滿江湖唾罵卻仍瀟灑隨性的魔頭!
殿前佩劍侍衛身形一晃,伸手去按腰間卻按不住,只聽嗡然劍鳴,長劍飛入殿內,被公羊月一手抓住,昂首直指達魯。
「你想做甚麼?」俟斤警惕道。
公羊月嘴上噙著冷笑,劍在手,殺意在心,只需一招,就可以將這個滿嘴穢言的漢子鬥殺當場。
就在這時,寶座上的年輕帝王卻忽地起身,拔出自身的天子佩劍,甩手一扔,撞上公羊月橫持長劍的劍身,插在殿上:「當庭動武確實不妥,定襄侯有心,欲作劍舞,叫滿座開眼,孤便將這天子劍予你!」
「樂起,劍來!」
殿上俱寂,沒有缶聲,沒有鼓奏,不聞鈞天廣樂,不見鐘鳴和響,只一道短笛促音乍起,如風蕭蕭,如馬肅肅,但見折柳,不見歸人。
公羊月拔出天子劍,轉頭一瞥——
晁晨就站在殿外,身著樂師工裳,手持一支柯亭笛,朝他緩緩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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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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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殿下, 殿下!大事不好,小侯爺他,他方才於殿內動劍!」
含玉臺上, 拓跋香同后妃、貴眷一道開宴閒談, 心中牽掛前殿, 正有些心神不寧,乍聽見通傳的宮女口中喊話, 沒留神把劉貴妃敬酒的杯子給撞翻在地。劉妃不便與她口角, 便斥於那冒失的丫頭:「喊什麼,皇宮內院, 這般沒規矩!」
「你說, 究竟怎麼回事?」拓跋香一把將人提起來,怒目圓睜。
貴眷皆一臉茫然, 不敢接話, 只有拓跋珪的幾位夫人還算穩重, 忙上前將人拉開,賀夫人為人圓滑, 忙舉杯應酬, 只說公主醉酒, 婢子無眼惹得衝撞, 劉氏如今統管後宮,最是威儀, 一邊安撫, 一邊重新打發跟前最機靈的女官去前頭探看。
那婢子養在深宮,很有些手段, 很快帶著訊息歸來,把正殿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劉貴人聞言, 忙拉著拓跋香道:「公主勿急,陛下是您看著長大的,心中有數,是向著您的!妾常聽聞吟詩舞劍乃騷客雅事,只怕今晚的風頭全給小侯爺出盡,明日這盛樂城就會傳出佳話連篇。」
說著,她又轉頭去訓斥最先喊話的宮女:「這不是好事兒麼,你這大喘氣要嚇死人,自己去領罰,別在這兒礙眼!」
拓跋香並沒有安穩坐下,而是抓著那女官道:「吟的什麼詩?」
「這……」那女官看了自己主子一眼,待得首肯後,方才細細回想。她雖讀過兩天書,會寫幾個大字,但卻並非長於詩書,乍聽得一耳朵,也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