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一想,這女人似乎從來就控制不了她自己的淚水,不開心也是哭,笑也是哭,端的是難以預測。
“喝水。”
裴蘅難得伺候一回人,他把茶杯送到了祝白芍嘴邊。
祝白芍這才心滿意足地喝了水,而後得寸進尺地拉著裴蘅,讓他坐在床側,自己枕在他腿上。
“裴蘅,你怎麼會出現在邊境?你不是應該在京城,在皇宮,做你的九千歲嗎?”
祝白芍這話看著像是諷刺,但語氣卻頗為真摯,帶著關心,裴蘅便不打算和她一般計較。
“莫要多問。”
冷淡的話語剛出口,他就眼神莫名地看了她一眼,想起如今在邊戰事上發揮了無與倫比戰力的火藥是她所制,態度便軟了一些。
“邊塞告急,本座是自請前來戍邊的。”
祝白芍枕在他腿上的頭動了下,抬眸看他,“那你帶了火藥了嗎?那可是守城利器,點燃後把火藥包往城下一丟……”
“自然是帶了。”
每次火藥投下,那些敵寇茫然地看著從天而降的小包裹,而後便是爆炸聲,不僅是敵寇受傷,他們的戰馬也受了驚,戰馬嘶吼,狂奔,將邊寇踐踏,一副血色的人間煉獄景象。
而他們的守城戰士,只需要用投石車,將火藥包投向敵寇最密集的地方,就能對糾集人馬的敵寇致命一擊。
敵寇痛入骨髓的哀嚎聲成了城中百姓興奮的源泉。
這些屠戮過他們親人的敵寇,也有今天!
隨著邊塞戰事趨於穩定,裴蘅在此的名望也達到了頂峰,他這個在京城人人背地裡唾罵的九千歲、閹賊,在邊塞卻成了天降神兵,救世的英雄。
每個人在看到裴蘅的時候,畏懼仍存,但眼底更多了一股崇敬。
祝白芍跟著在中軍大帳裡住了半個月,裴蘅在意亂情迷時問她,“祝白芍,你究竟想要什麼?”
就算你想要皇位,我也是可以給你的。
但你究竟想要什麼?
祝白芍眯著嫵媚的眸,笑著反抱他,“想要你,想要一個和你的孩子。”
裴蘅便像是被刺激到了某根敏感神經,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從身上翻下來,“你確定?”
這邊塞大捷,本該有祝白芍的功績,但她卻不要,這也讓裴蘅越發看不懂他。
他心中隱隱有個念頭,這女人,或許真的從始至終,都是衝他而來。
祝白芍臉泛桃花色,和他接吻過的唇瓣殷紅潤澤,和眼眸一樣泛著粼粼水光,“我確定。”
她的手指撫過裴蘅心口的傷疤,問道:“這裡疼不疼?”
裴蘅一怔,似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祝白芍手指丈量著那因為面板生長,而向四周蜿蜒的疤痕,“看這傷口,這是箭傷嗎?”
“差點一箭穿心,肯定很痛吧。”
裴蘅跟著她的指尖去看自己胸口的傷疤,一時間,神情有些恍惚。
痛嗎?
他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只記得那漫天的大火,伴隨著濃煙滾滾,哭嚎聲、咒罵聲,還有黑壓壓一片如烏雲似的箭羽,所有一切化為烏有。
如果不是他身體天生有異,心臟生的比起尋常人偏一些,那一箭早就要了他的命了。
這麼多年下來,其實傷口早就癒合,早就不痛了。
但身體上的傷口癒合了,靈魂上的傷口還沒有癒合。
他每每想起那個夜晚,心頭就像是千萬柄小刀刮刺,讓他痛不欲生。
裴蘅鳳眸中滑過一絲哀慟,轉瞬即逝,快的像是祝白芍的錯覺。
祝白芍想開口告訴他,她已經知道了他揹負的東西,但以裴蘅的性格,說了之後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