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雲消雨霽。

祝白芍躺在床榻裡側香汗淋漓，而裴蘅則是擁著她，輕嗅她身上的淡淡幽香。

他沉默了好久，最終還是起身穿了衣裳，將頭髮盡數束起。

祝白芍懶懶睜開半邊眼睛看他，“這麼晚了，你做什麼去？”

裴蘅對她展顏一笑，豔色驚人，“宮裡還有許多奏章沒處理完，我還要趕回去。”

他背在身後的手卻不自覺越攥越緊。

祝白芍腦袋昏昏沉沉，壓根沒想太多，她只是仰了仰唇，“那你明天有時間了再過來。”

裴蘅沒接話，而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叮囑，“別院地下有一間暗室……”

“你不是說你們後世的男子會為心上人準備驚喜嗎？那裡面就是我給你準備的驚喜，待你明日起床，你可以去看看。”

祝白芍含含糊糊應下，又笑道：“你是不是承認了你心悅於我？”

裴蘅看著她惺忪的媚眼，尚未完全散去緋紅的臉頰，輕輕開口：“是啊，我心悅於你。”

……

京城夜色朦朧，無數人正在睡夢中，突然就聽到了皇宮方向傳來的鐘聲，許多人被驚醒。

那綿長而不斷絕的鐘聲一聲接著一聲，而後就有太監前往各個皇子府上報喪——皇帝駕崩了。

於是在這凌晨夜色之中，齊氏宗室和皇子們盡皆匆匆披衣起身，或騎馬，或乘轎，一起前往皇宮。

但進了皇宮，到了皇帝寢宮之外，他們又都被御前侍衛禁軍們攔在了門口。

而被攔下的人裡，除了皇子公主們，還有皇帝的後宮嬪妃。

眾人都想進去，以至於場面有些混亂，也沒有人發現最該出現在這裡的太子齊煒昭和太子妃顧含蓉都不在此處。

而不等他們喧囂太久，裴蘅就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吸引了大部分目光。

裴蘅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俯視面前的所有齊氏宗族。

皇后臉色極差，她道：“忠祿侯，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攔著本宮……”

不等她說完，裴蘅就挑唇道：“皇后娘娘言重了。”

他示意看守寢宮大門的人都退開，放這一群人進去。

皇后一甩袖，當先往裡走，其他皇子也是各懷鬼胎的往裡擠。

而一進去，不少人就皺起了眉頭。

寢宮裡燭火搖曳，龍涎香、沉香還有一種刺鼻味道瀰漫，嗅覺靈敏的更是能聞到一股溼漉漉又粘稠的血腥氣，甜膩又噁心。

皇后快步繞過屏風，來到了龍榻之前，而後她被帷幔上遍佈的血跡驚呆了。

“這，這……”

其餘皇子、宗室之人也來到了近前，同樣看到了這一幕，盡皆驚駭莫名。

有人大著膽子上前拉開了帷幔，而後直接後退著跌倒，口中發出乾嘔聲。

一個人身上究竟有多少血？能割下多少塊肉？

反正龍榻之上的恐怖景象絕對是讓人看了一眼，這輩子就不願意看第二眼的。

而就在眾人乾嘔驚慌時，寢宮大門被人重重關上了，落鎖封閉，所有人插翅難飛。

眾人回頭，就看到一身雪白衣裳的裴蘅正站在搖曳的燭火下。

“裴蘅！你這個大逆不道的逆賊！”

有人開口唾罵，其他人也紛紛響應，都懷疑皇帝的死和他有關。

裴蘅不理會這些紙老虎，兀自推倒了人高的銅質燭臺，一點燭淚傾倒，而後星星之火沾染到地面的火油，便開始旺盛起來，火舌卷舔過每一處。

裴蘅站在火光邊上，那張極豔的面上露出了一個解脫的笑，勾魂奪魄。

“裴蘅！你這個瘋子！”

一群被驚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