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快要照到時,江歌也看到了那慘白青灰的一截腳踝和溼漉漉的鞋子,但光線直直照過去,那地方又空無一物。
那東西又消失不見了!
江歌想走過去檢視,卻感受到了後腰的拉力。
祝白芍拽著江歌后腰衣服,“別直直照她。”
聲音細細軟軟,甜的像是沁著蜜。
江歌微怔,而後把手電筒燈光偏向了旁邊,那門後又重新變的昏暗不明,之前消失的那雙腳,再次出現了。
那雙鞋,單弈認識,江歌也認識。
單弈認識是因為他不知多少次偷看魏子緋,注意過這雙她經常穿的鞋。
江歌認識是因為解剖魏子緋屍體時,她腳上就穿著這雙鞋。
單弈本來就膽子小,現在的聲音幾乎帶了些哽咽顫抖,“魏,魏子緋,是你嗎?”
“我是單弈啊……”
他即使很害怕,仍舊顫顫巍巍想往前走,想去看看魏子緋,想和她說句話。
但隨著他走動的聲音,狹窄廁所裡的水流聲越來越大,那流出的水的顏色也越來越深。
隨著單弈靠近那擋在那雙腳前面的門,水龍頭裡流出來的就不再像是水,而是黏稠血液。
祝白芍聲音帶了些焦急,“你別過去!”
她鬆開拽著江歌衣服的手,踩著水向前跑了兩步,一把抓住了單弈的胳膊,“你別過去。”
不管是女孩子,女人還是女鬼,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在自己暗戀或暗戀自己的人面前,總是想留下一個好印象的。
而單弈暗戀魏子緋這麼久,後者不可能感覺不到。
魏子緋成了鬼,還是水鬼,估計外表很恐怖,她不想讓單弈看到那樣的她,所以才會在單弈試圖接近時,製造出各種異動。
單弈本就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氣才下定決心走過去,現在被祝白芍抓住,他身體顫抖了一下,表情比哭還難看。
單弈腳步一停下,水龍頭那裡的水流又恢復了正常,不再變色,也不再洶湧。
江歌蹙眉,踩著水走近。
他的目光落在祝白芍抓著單弈手臂的手上。
原先的光禿禿骨節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隻纖細、白嫩,似乎還泛著淡淡光暈的人類手掌。
握在男生的深色校服上,說不出的精緻,像是盛在深色盤子裡的奶油,有著誘人的香甜氣息。
江歌眼睛一眯,莫名覺得不舒服。
他伸手把祝白芍的手掌從單弈胳膊上扯了下來,觸手溫熱,又軟又滑,他下意識捏了兩下。
不等祝白芍疑惑地歪頭看他,江歌就直接開口讓單弈出去。
祝白芍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單弈哪裡肯願意,他搖頭拒絕,還時不時看向門後的那雙腳。
“你要是不願意出去,那就只能把你打暈了。”
江歌面上凝著一層寒霜,眼神冷靜犀利到像是下一秒就要動手。
單弈隱約也想明白了什麼,他紅著眼,咬著牙,轉身走了出去,腳步有些踉蹌。
站在女生廁所門口,單弈看著外面的黑到有些濃稠的夜色,胸腔裡翻湧的情緒再也壓制不住,他蹲下身子,抱頭哭了起來。
而當單弈離開後,廁所裡面的氣氛就更加陰森詭異起來。
那門後本來雙腳著地的怪物慢慢變成了腳尖著地,眨眼工夫就從門後閃了出來。
她身體浮腫,面板異常慘白,黑髮像是水草一般鋪散蔓延,渾身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溼漉漉的。
藏在頭髮下的臉被泡的臃腫腐爛,其間有一雙瞳仁旁佈滿黑色血絲,帶著怨毒和仇恨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
鬼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