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可明白過來了：“你是說，美國？”

歐姆點頭：“雖然它各個州都在鬧獨立，但是無可爭議的一點是：在二戰之後，美國的電腦技術遠遠凌駕在其餘各國之上，就連前不久解體的蘇聯也無法與之在這一領域上抗衡。在我們將電腦技術發展起來之前，人造子宮這項技術的存在，對我們自己的威脅反而更大。”

“那你的意思是？”

“銷燬。無論是器具，還是資料，亦或是研究成果，全部銷燬與封禁。直到我們的技術發展起來的那一天到來為止。”歐姆揹負雙手，注視那漂浮在人造子宮中的胎兒，看著他無意識地舒展著手腳，“……最重要的是，您與我都知道，亞空間中的邪神覬覦並蠶食著人類的靈魂，如果被它們發現這種可以創造食物的技術……”

尼可的神色微微一窒，輕聲說道：“……規模空前的亞空間侵蝕，就會發生！”

歐姆抬其手掌，按在人造子宮表面，似乎是想要觸碰其中嬰兒的身體。

沒有臍帶的嬰兒若有所覺地睜開了眼睛，他看著透明容器之外的歐姆，小小的臉上露出了對這個世界的好奇，以及對未來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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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你已經沒有未來了。

歐姆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歉意和悲傷，但是這股情緒幾乎是立刻就被他自己壓滅。

下一秒，磅礴的靈能轟然湧出，將整座人造子宮，連同其中的嬰兒一起，化為猩紅的金屬，在清脆的破裂聲中，化為無數紛飛的碎片，分毫不落地收納進歐姆腦後的光環之中。

稚嫩的靈魂，消散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歐姆轉身對尼可說：“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準備出行的行李。尼可……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放輕鬆點兒，孩子，出去玩的時候，可不能苦著一張臉啊。”尼可感受到歐姆對毀掉自己心血的歉意，笑呵呵地說道：“這一次實驗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至少我終於能夠確定，你的確是一名自然誕生的人類了。說實話，你的強大，總是讓我懷疑你是不是某種人為創造的兵器……好，接下來就讓我來幫你找找，你的爹媽都到哪兒去了吧！”

歐姆笑了笑，朝著原鑄工坊門口走去，說：“謝謝你，尼可，真的，謝謝。”

“不用客氣，孩子……”

尼可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加上幾塊方糖後，端起來小口的品嚐著。

他看著歐姆高大而孤獨的背影，彷彿注視著深海中遨遊的藍鯨。

擁有整片海洋中最為強大的力量，獨自徘徊在冰冷與黑暗之中，周圍擁裹的水流既是託舉他的擁躉，也是淹沒他的重擔。

不，至少藍鯨還有同類，而這個男人的同類，卻是那些端坐在亞空間中的邪神，是渴望置他於死地的敵人。

這種境遇，才是極致的孤獨。

尼可左眼中的鳥卜儀緩緩旋轉，三色鏡頭縮放旋轉，流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也就在這時，一道金色門戶從虛空中洞開，金甲的黑髮少女從中跳躍而出，剛一落地就不住地左右張望著，最後才把目光放在尼可身上，問道：“老爺爺，我爸爸去哪兒了？”

看著她與歐姆極為相似的面容，尼可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了笑容，抬手指了指歐姆離去的方向。

“謝謝您！”蘭斯桑克斯對著尼可鞠了一躬，開開心心地小跑著，追向了父親的方向。

尼可看著她的背影，抬手將杯中的紅茶一飲而淨，隨手從旁邊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閒適地翻閱起來。

我的想法又一次出錯了呢……

歐姆，強大如你，也並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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