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石門的閉合,閘栓在金屬摩擦聲中咬死,政客們被封鎖在了這座對凡人來說過於神聖高大的大廳之中,在穹頂引射而下的天光中瑟瑟發抖。
“好了,都別站著了。”
康奈利·福吉摘下頭頂的寬邊圓禮帽,語調溫和地對身旁的同僚們說道:“各位,入座吧。”
中央鏤空的圓桌旁擺放著數把毫無斜度的木質靠背椅,和圓桌一樣款式簡單,甚至有些過於樸素。每張椅子的椅背上都用鉚釘固定著厚重的鐵牌,用花體字的高哥特語淺淺地刻著在場每一名政客的名字。
有了主心骨,眾人紛紛尋找著刻有自己名字的椅子,他們的屁股剛一落座,就忍不住轉頭對福吉發問道:“經濟部部長康奈利閣下,你是我們裡面唯一面見過陛下的人,您知道祂為什麼要將我們召集而來嗎?”
福吉笑呵呵地將自己的圓禮帽擺放在大腿上,矮胖的身體坐得筆直:“我可沒法揣摩那位至高者的心思。但是對於即將商議的事情嘛……我倒是對其中的規律有些心得。”
泛印度洋地區的總督連忙開口,用還有些蹩腳的高哥特語說道:“您快講講其中的道理,我們心裡也好有個底啊。”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秘密,在場的幾名部長都知道。”福吉對著不遠處的大審判長穆迪和鍊金科學部部長尼可·勒梅點頭致意,“只要看看等下是哪位殿下來主持會議,基本就能瞭解陛下當日想要告知哪些事情了。
“如果是長生天的主人,不落的雄鷹,察合臺可汗。那就是要討論關於神聖泰拉交通網路以及便民設施的建設問題。
“如果是我們的十六殿下,影月蒼狼,帝國戰帥,荷魯斯·盧卡佩爾。那今天的議題肯定和戰爭脫不開關係。
“要是來的是霜地之狼,極寒風暴之主,黎曼·魯斯。在座的各位之中,肯定有某人幹了什麼有負帝國的虧心事。輕則當場人頭落地,重則……”
“轉交審判庭處理。”穆迪嘶啞地補充道,他那張傷疤縱橫的面孔宛如生鐵鑄造般冷硬,巨大的魔眼掃視過在場每一人的面龐,包裹在力反饋甲中的手指緩慢而清晰地敲打著椅子的扶手。
他的聲音如同凌冽的寒風,幾乎讓所有人都起了雞皮疙瘩,忍不住縮緊了脖子,生怕這個老殺神將自己判定為異端。
和踏進審判庭的大門比起來,死亡的確可以稱得上是一種仁慈。
“別嚇著孩子們,阿拉斯托。”
機械身體包裹在猩紅鑲齒輪金邊長袍中的尼可·勒梅和藹地笑著,他伸出後背上其中一隻細長的機械抓握爪輕輕拍了拍穆迪的肩甲,後者的表情雖然有些不自然但也沒有躲開。
沒辦法,現年六百六十九歲的尼可·勒梅輩分實在是太高了,哪怕九十歲的穆迪在他面前也不過是一名心智尚未成熟的孩童,他確實有資格稱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為孩子。
但是尼可的慈祥並沒有打消地區總督們心裡的擔憂,他們中的一小部分人小心翼翼又儘量不動聲色地掃視著天光籠罩範圍之外的黑暗,生怕聽見動力甲踩踏在地面上的腳步聲,更是忍不住在心裡想道:
帝皇將這座大廳設計成這樣,肯定就是為了給我們施加心理壓力,好讓我們露出怯懦的姿態,便於祂回收賦予我們的權利,成為神聖泰拉上唯一的集權者!
沒錯,肯定是這樣!
那連光都無法穿透的如墨黑暗,讓這部分地區總督愈發堅定心裡的想法,儘管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但是雙手卻在桌子下方不斷地相互揉搓著。
僅僅只是這一個小動作,就幾乎將他們內心的緊張和畏懼,完全暴露了出來。
由於每個人的心裡都轉動著自己的小算盤,大廳內部的氣氛很快就在沉默與緊張的氛圍之中停滯,凝固成沉重的沉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