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點敲落在夜梟的身上,那徹骨的寒意讓他從昏迷中醒了過來。緩緩睜開自己的眼睛,夜梟的雙手下意識的想抓住什麼,入手卻只是一拳泥土。
雨水從身邊流過,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道刺激著夜梟的口鼻。
天空中一道閃電劃過,把整個黑暗的大地照的一片明亮,藉著閃電的光芒,夜梟看見身旁七八具屍體,其中一個壯漢胸膛被刨開,內臟全部落在地上,正被雨水沖走。他的身軀還靠在樹上,不肯倒下,手拿一把鐵劍彷彿還要戰鬥一般。
夜梟的腦海中慢慢的回憶起了剛才可怕的一切,眼睛慢慢的挪動,每一具屍體旁邊都是一灘鮮血,被雨水沖刷之後就像是一朵朵血紅的花,爸爸,媽媽,哥哥……就連最小的弟弟也有。
夜梟呆若木雞的望著面前的一切,直到淚水不自覺的滑到臉上,那刺骨的涼意讓他徹底醒悟過來,才猛的從地上爬起,發瘋般的撲到離自己最近的那個手拿鐵劍的壯漢:“爹…。爹啊!”
父親的胸膛只剩下一具空殼,哪裡還能答應?母親,爺爺,奶奶,大哥,妹妹……
夜梟的眼睛看到一個就過去抱住一個,然後拼命的叫喊但是任由他怎麼呼喊,也喚不來一點點的回應。
那內心的痛苦無法形容,夜梟發出一聲吶喊:“啊…!”
吶喊聲中有一種悲憤的力量彷彿要穿透天際,在雷鳴聲中聽的是那樣的清晰。
這一聲吶喊彷彿用盡了夜梟最後的力氣,他整個人隨即癱倒在地上,仰面看著漆黑的夜空,淚水這時候才奪眶而出,和著那些撲打在他臉龐上雨水一起順著臉頰流落在地上。
為什麼自己還活著?活著真的就是一種殘忍。
到處都是黑暗,那些隱藏在黑暗中野獸,那些隨時可能肆虐人類的洪水和災害彷彿都是為了證明人類的渺小。
從夜梟出生的那一天起他就沒有做別的事情,逃生,逃生,再逃生。每一個人生來就是為了逃跑,躲避災難,躲避猛獸,更要躲避那些把人類當做獵物一般來捕殺的魔族。
那些魔族殘忍無比,他們喜歡吃人類的心臟。父親逃生的技巧非常出眾,有好幾次都帶著他們在魔族的眼皮底下跑掉了。
但是這一次父親沒有能夠再逃掉,他們被一群魔族屍衛包圍,頃刻間夜梟的親人就全部喪生,於是夜梟的世界從黑暗變的愈發黑暗了。
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躺了多長時間,可能是夜梟喊累了,哭夠了,他慢慢的爬了起來,活著很痛苦,但是人只要有一口氣在就必須活下去。
今後的路只能一個人走下去了,他要繼續父親的腳步,逃生,再逃生。哪裡才是安全的地方?自己要逃到什麼時候?夜梟不知道。
反正,只要還活著,就要為了繼續活著逃往。
“前方有一個村子,那裡受到神的庇護,生活在那裡的人可以安心的種田,睡覺……”
這是父親經常說的話,真的有這個村子麼?夜梟不知道,他懷疑這是一個謊言,可是現在他只能相信。
等到實在沒有眼淚可以流淌的時候,夜梟重新站了起來。這裡實在不安全,那些魔族的人說不定回再回來一趟,也或許有其他的野獸什麼的躲在黑暗處隨時會吞沒自己的生命。
他必須繼續那種沒有目的,沒有希望的逃亡。臨走之前夜梟還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埋葬親人們的屍體。親人們已經死了,甚至死無全屍,可是在夜梟的心中不允許那些野獸再次侵犯他們,哪怕是屍體也不行!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報仇?這對夜梟來說是個奢望。
夜梟慢慢的把父親手中那把鐵劍拿了下來,用這鐵劍挖了一個大坑,然後把父親搬過來,接著是母親,弟弟……。
等一切都做好,夜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