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經趕不到羅公遠的前頭了,不如走一步看一步罷。
現在想到這個名字她心裡還是直打哆嗦,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是如果她的猜測和懷疑都沒錯的話,那就真的很可怕了。
回長安的這一路她都在想這個問題,分析到最後,認為也有可能是當時天太黑,他沒有看到她而已。
但這又怎麼解釋他又從遠處折返,難不成還能是落下什麼東西了麼。
誠然也有這種可能……
但她還是覺得,這不是巧合的機率最大。他大約從見面的第一天起就在懷疑她了,只不過昨天才得到了證實,因此船才會那麼巧就沉下去。
馬不停蹄的在路上趕了五天的路,她終於趕在第六晚宵禁前進了長安的明德門。
整座長安城從最高處的樓閣頂俯瞰,像一座珠光寶氣的漂亮金絲籠,高牆林立,迤邐壯闊,在黃昏之後又像一顆燈火璀璨的明珠,整個城池在暗麗的子夜中閃閃發亮。
主幹道兩邊的坊間人流密集,顯而易見正在清市。
因為閉市的時辰到了,鼓點聲起,東西兩市的人們結束正在進行的交易和對話,從容有序的各回各家。
穿過朱雀大街,踏進清平坊,李秋元憑藉瑣碎的記憶踏上了一棟木樓,朱紅的欄杆雕棟混雜著燭火,每一道橫樑,每一座屋頂,每一面高牆她都在記憶裡見過。
這座木樓是個繡坊,算是她母親以前的陪嫁,因為陪嫁的鋪子莊子太多,所以這一座不怎麼起眼的繡坊除了她母親還記掛著以外,沒幾個人知道。
後來原主想要離開長安需要用錢,便將這繡坊轉租給了一個外來的江南女子。
這江南女子也不過是才來長安,算是個生人,因為旅館人多眼雜,為了避免被人認出來,這座木樓應該算是她現下唯一可去的地方。
對面就是平康坊,新開的脂粉店外花團錦簇的年輕小娘子們一邊遺憾的抱怨沒有排到隊買到新上的迎碟粉,一邊在討論長安時下最流行的妝容。
空氣中流動著一股不知名的香氣,在暮色中和燭光攪在一起,異常惑人。
待到上了樓,李秋元已經想好措辭,她把扇子別在腰上,先對繡娘施了一禮,擠出幾滴眼淚開口先喊了一聲,&ldo;姐姐。&rdo;
繡娘見她一副男裝打扮,又一聽是個女聲,且這聲音還有些耳熟,細想了一會兒,表情震驚的看著她道:&ldo;宛娘子?&rdo;
李秋元道:&ldo;正是我,姐姐近來可好吧?&rdo;
繡娘點頭道:&ldo;還好還好,宛娘子怎麼……&rdo;
她逃出長安的訊息被李家封鎖的嚴嚴實實,繡娘自然不知道。
李秋元再次強擠出了幾滴眼淚道:&ldo;我和父親因為我的親事鬧的不可開交,如今吵得太兇,所以被趕出了家門。&rdo;頓了頓,委屈道:&ldo;現如今身上的錢在人群裡被摸去,我又拉不下臉回去,所以只能來繡坊裡住上些時日。&rdo;
繡娘露出恍然的表情,安撫了兩句,&ldo;宛娘子也不用過於難受,哪裡有父親不要閨女的道理,等少卿大人消氣了,自然是要尋宛娘子回去的。&rdo;
李秋元擦了擦眼淚對她道:&ldo;你也不要對旁人說我來了這裡,我暫時想一個人靜一靜,想通了就自己回去了,否則回家又是一陣吵鬧。&rdo;
繡娘點頭答應了。
樓上有一間廂房,原本就是主人家來小住的,李秋元理所當然被安置到了這裡。
宵禁之後,除了各大坊內可以四處走動夜夜笙歌,長安的主幹道和大街上,除了成片的燈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