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禮同學,”宗嶽的嘴角勾起淺淺的笑,“走吧,我們先去買菜。”
寫字樓公寓的緣故,這周邊並沒有多少便民設施。所幸公寓底下是一個國際超市,於是變成宗嶽推著車,陳禮朝著貨架東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宗嶽,笨拙地掩飾自己的緊張。
等到她實在忍不住偷瞄了宗嶽一眼,卻剛好對上對方投來的視線,忙轉移說:“哎呀,怎麼一下子拿了這麼多。”
的確,購物車裡已經堆砌了小山高的食品,蔬菜、酸奶和堅果零食,兩紮啤酒,還有一堆貓罐頭和妙鮮包,足足備了一週的量,唯獨和獨居的陳禮不同,宗嶽從來不買速凍食品,相反,陳禮是能偷懶則偷懶,速凍食品和外賣隔三差五地混著吃。
“今晚喝點粥吧,油膩的少吃點。”宗嶽說。
“行,都聽你的。”
兩人並排走得很慢,一語不發。陳禮拿著一盒沙拉假裝在認真地看成分表,實則在躲避對方咄咄逼人的視線。
“上次……我向你道歉。”宗嶽說。
“嗯?哪一次?”
“婚禮後的每一次,我都有不對的地方。”
“我沒往心裡去,你也別太見外,”陳禮頓了一下“不過一個人住,要好好照顧自己。”
宗嶽點點頭,就像受教的小學生。“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宗嶽突然問。
陳禮止住腳步,狐疑地看著她。
“我聽說,你……快結婚了。”宗嶽有些猶豫。
陳禮無奈,難道自己長著一副嗷嗷待嫁的樣子嗎?
“怎麼突然這麼問?”陳禮反問得漫不經心。
“沒什麼……只是……嗯,最近接了一個專案。”
宗嶽很彆扭地把話風一轉,說罷,自己也有點兒接不下去了,淡定地拿了兩排冰櫃上的老酸奶。
“宗嶽,這酸奶你已經拿了四排了。”陳禮憋住笑,面無表情地提醒道。
“哦,是麼。”她聳聳肩,無所謂。“話說,現在都在忙什麼呢,”陳禮一邊整理著購物車邊說“以前我還以為你會搞科研呢,那會兒你木木的,除了實驗就是跟老師做專案。”
“當時生活已經沒什麼希望了,讀物理,更絕望。”宗嶽一字一句地說,當時,就是陳禮離開的時候吧。宗嶽納悶的是,她一直以為自己用情不深,看到蘇文出現,兩人也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頗有再續前緣的意味。
是愧疚感?還是道德心?老實說,陳禮離開那幾年,患得患失、惴惴不安的心理愈發嚴重,就連宗嶽本人也搞不懂這是心理對負罪感的救贖,還是——
這就是喜歡,這就是奮不顧身、要把對方和自己永遠綁在一塊兒的、自私的愛情。
如今她回來了,宗嶽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她生怕一個紕漏,兩人又要做一次闊別多年的“老友”。
這一系列的想法陳禮自然是無從得知,她只知道一味單方面的追逐並不會有好果子吃,所謂的刻骨銘心,於彼此,更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個人生活很寂寞,但陳禮不會為了排遣寂寞而將就,她寧願選擇枕邊不同的氣息,也不願固定一個不愛的體溫。由於來自家庭方面的壓力不大,經濟上也沒有負擔,得過且過的生活質量還不錯,她還不希望此時有什麼異端打破這種寧靜。
可是宗嶽就是一個令人不安的異端,要命的是,引力還很大。
而且喜歡就一定要在一起嗎?未必。
兩廂情願都不一定在一起呢。
陳禮到了宗岳家,真是簡約到極致的設計,房間配色很單一,金屬質感的茶几和吊燈,亞麻質地的大沙發,黑白灰交織得恰到好處,漆光的地面還有一個木製的貓架,頂上蜷伏著一隻美國短毛貓,雙眼簌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