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曉惠一直以為鳳瑾是第二種,但是現在聽聽又覺得他偏向技巧。
「但是差點味道。」
高曉惠說話的時候,很注意鳳瑾的神情。
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聽音樂人的意見,特別是歌手越大牌的時候,自我主張越強。
鳳瑾沒意見,高曉惠才繼續說下去:「就是,初戀的感覺。」
「不是嘻嘻哈哈就過去了,要有那種像盛夏的橘子汽水的感覺,」高曉惠想了一個比如:「前調是甜的,甜蜜的味道佔據了五感,甜得人迷迷糊糊的快樂,中調橘子的酸就冒出來,包裹在碳酸泡泡裡一顆一顆的,沖淡了前面的甜味,到最後,只剩下一點點酸,又有一點點甜,才發現夏天已經過去了。」
「你看歌詞,一直說著『無法理解』、『也不會生氣』、『再也回不到哪一天』,其實深層的意思是喜歡有人理解,希望有人生氣,希望回到那一天。」
鳳瑾不太懂。
「人是一種很矛盾的生物,嘴上說一套,真實想法又是另一套。」高曉惠進一步再解釋道:「這種,我們一般叫做傲嬌。」
「人的初戀通常都發生在青少年時期……」
考慮到種族差異,高曉惠把初戀這件小事幾乎掰碎了給鳳瑾講明白,講到最後那種朦朧的暗戀初戀,都似乎變成了非常正常的一種青春期現象而已。
而鳳瑾不知道怎麼的想起他以前。
鳳國隔一段時間就會接待外賓,那些來的使者什麼都有,龍族會有,鳳族會有,還有很多說不上是什麼模樣的使者。那個時代,隨便長長,長得亂七八糟的存在太多了,比《山海經》還要誇張和神奇的都有。
當然也會有長得很好看的。
當年來的就有中曲山的公主。公主端莊賢淑,舉止落落大方,被交口稱讚,眾人稱之「可為一國之母」。
這種說法的本身,就暗示-性和試探性極強了。
鳳國國內有很多聲音推薦她,不少臣屬旁敲側擊,就連鳳瑾都有人過來問過。
他們問,你覺得中曲山公主怎麼樣?
鳳瑾奇怪地反問:什麼怎麼樣?
他們說:你喜歡嗎?少昊喜歡嗎?
鳳瑾覺得這是個悖論。
如果他喜歡她,少昊就不會喜歡她。
他有這個自信。
後來他又想,如果少昊喜歡,那他會不會喜歡呢?
他拿著這個問題問少昊,少昊笑著說:「如果你也不喜歡,那說明我對你的喜歡,和你對我的喜歡是一樣的。」
「如果不一樣呢?」
「那遲早會一樣的。」
後來鳳瑾又問了朱懿,朱雀氣鼓鼓地盯著鳳瑾好一會兒,才回答:「笨蛋,因為有一種喜歡是無法和其他喜歡相容的,是自私的,獨佔的。」
當時的鳳瑾覺得好難啊。
現在鳳瑾問自己,如果少昊有了其他喜歡的人呢?
第二遍試唱,高曉惠覺得驚喜極了。
「沒錯就是這樣。」光是清唱就聽得讓人上癮。
初戀就是這樣。
不光是甜的,還有心酸,還有難過,還有遺憾。
「再來一遍,鳳瑾,再唱一遍!」
鳳瑾根據高曉慧的要求,來來回回唱了三四遍。
他除了錄音室,高曉惠也顧不上管他,自己就進入了某種瘋狂的狀態:「怎麼會這麼棒,這個歌聲太厲害了,天呀,還哪有一首初戀曲能打,我就問,看還有哪一首初戀曲能打的!就是這種感覺……」
鳳瑾唱完,長舒了一口氣。
他好像有答案了。
——他也不喜歡。
他想要獨佔少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