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又被綁架又受傷又被嚴刑拷打又吊懸崖的,想必我是真的累壞了,這一覺直睡到第二天晚飯時分才饜足。
醒來的時候房間裡一個人都沒有,天色剛暗下來,小二還沒來掌燈,房間裡一片懷舊的暗黃昏暗。一個人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忽然覺得四周冷清清的,好生悲涼……死白毛還說喜歡我這麼快就把我扔了!腹誹了半天忽然發現,我怎麼不想著逃走了?
窗外兩聲輕叩,我扭過頭去,一個身著青色紗衣的少年輕飄飄的側跪在視窗,恭恭敬敬的雙手奉上一個錦盒,道:";我家洛主子吩咐送給敏敏姑娘的,還請笑納。";
洛城給的?還是洛川?昨晚懸崖上的一幕陡然浮現在腦海裡,我……好像當時說了挺過分的話……爬下床來光腳走到視窗,我猶豫的伸手接過錦盒,小聲問道:";你家主子還好吧?";
那少年頭也不抬,就勢做了個揖就消失在視窗,搞得我一陣尷尬。撇撇嘴開啟錦盒,紅色的絲絨上靜靜地躺著一黑一黃兩顆珠子,黑色的珠子上有隱隱的金絲一般的裂紋,淡金色珠子上的裂紋則是黑色的,有點像是現代的一種發晶,但隨著角度的變化鴿蛋大小的珠子上還有光華縈繞,很是美麗。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古時認為天是黑的地是黃的。心念一動,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渾天珠?那另一顆又是怎麼回事?
一側頭瞥見絲絨下還有一封信,信角上清風道骨的一個城字,我忽然覺得一陣胸悶氣短。再看信中並無任何道別的內容,只有一首小詞,歐陽修的浪淘沙,當年我寫給洛城的,想不到他還留著……如今再看那最後一句話,只覺得刺目的悲傷!遙看窗外落日餘暉,反射在珠子上形成憂鬱而略帶殘忍的光環……再想到洛城在雨中看著我的墨一般的眼神,一時間心中五味混雜,難過不已。
正站在那裡長吁短嘆,面前的窗戶忽然就灰飛煙滅了!白毛一身黑衣像天神一樣站在我面前……為什麼大家都放著門不用喜歡走窗戶呢?
";幹什麼呢?光著腳不冷啊?";白毛一邊摘下面具一邊發出斥責性的疑問。
第一次跟他面對面地站直了仔細觀察,發現自己竟然只到這廝的胸口!他有一米八五以上吧?北方男人果然比較高大!目光漸漸上移,爬過他流線漂亮的肩頸,嗯,雖然是少數民族,卻沒有帶著一堆叮噹作響的奇怪首飾呢,說起來這傢伙的扮相一向簡潔,可能是本身長得就夠華麗了吧?跟過兒一樣總穿黑色的衣服,不過面板白皙的過兒穿著沒有任何花紋的黑衣感覺如同暗夜流光,而他的黑衣上總是隱現著張揚的圖騰般的花紋,映襯著蜜色的肌膚,銀色的短髮,野性十足,氣勢囂張!跟他那雙擱到現代絕對另類找抽欠揍的金色眸子還真是絕配!
我正沉浸在藝術美學欣賞中呢,久久得不到回應不算還被我像探照燈一樣上下掃描的白毛不耐煩了,兩手穿過我的胳膊下把我舉起來,抖毛巾一樣抖落了幾下,塞在懷裡在椅子上坐下來,兩隻溫暖的大手包著我冰涼的腳丫,只說了句";今晚動身北上";就疲倦的靠在我的頸窩裡開始打瞌睡。
白毛沒問我手裡的錦盒是怎麼回事,也沒告訴我他去幹嘛了,可是他靠著我輕輕打著瞌睡的小動作讓我感到一種信賴,於是索性也不去追問他身上濃重的血腥氣是哪來的了,只微抬手幫他擦掉了耳後不小心濺上的一小塊血跡,就老老實實的靠在他懷裡開始發呆。
房間裡昏昏暗暗,腳又被他捂得很暖和,受到他的感染,我也瞌睡了起來,只是這次,再也不覺得四周冷清悲涼了。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確切位置,只知道肯定不是在西臺城了。然而當天晚上,大狐狸的戒嚴令就到了。連我的畫像都貼到了城牆上,不過沒有白毛的,不知道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