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運河北邊的**,每年北上的糧船就是在此裝卸,無論水路陸路都是異常發達。由於事先得到報信,這一日孟家兄弟雙雙前來接船,而張超張起兄弟也特意請了假來接人。兩邊各自等到人之後自然是皆大歡喜,孟韜孟繁因母親仍在病中,站著說了幾句話便護送吳夫人先上了馬車。張越則是和孟敏約好來日拜訪,隨即目送孟家一行人離去。
這邊張家兄弟三人久別重逢,少不得有無數的話要說。然而,張超沒說幾句話,忽然看到另一邊的大船上下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中年人,頓時就愣住了。使勁瞅了瞅,見弟弟張起還在那兒和張越嘮叨,他連忙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衝著那邊的人指了指。
“二弟,你看那邊的人像誰?”
“大哥,你大驚小怪什麼,任憑像誰,又不關咱們的事……天哪!”
張攸此來先走陸路,再走水路,因為路上趕得急,這行程也不好計算,就沒有打發人往家裡頭報信。這會兒大步走上前來,看到兩個高高大大的兒子愣在那兒,他不禁笑道:“怎麼,不過兩年不見,難道連你們的爹爹都不認識
“爹爹!”
張超張起兄弟這才丟下張越,忙不迭地上去行禮。瞧甲冑,再看看隨行的那些親兵,兩人頓時露出了難以掩飾的羨慕表情——大丈夫當如是也!
兄弟倆原還想著路上向張越解說一下家裡和朝中的情形,有了張攸這麼一個主心骨,他們自是心中大定,滿心想著父親出馬無往不利。倒是旁邊的張越看見這兄弟倆喜滋滋的模樣,忍不住想到了仍在江寧地父母和妹妹。又想到了貶謫交趾至今未歸地大伯父張信。
就在久別重逢的幾個人說話的時候。幾個親兵小心翼翼地從張越等人的六桅座船上抬下了一個人。雖說如今是五月夏季,但那人身上卻捂著嚴嚴實實的錦被,只露出些微頭臉。一旁的張超看著奇怪,便直截了當地衝張越問道:“三弟,莫非是你身邊哪個丫頭病了?”
張越斜睨了張攸一眼,心想這勾當還是二伯父你解釋來得妥當,於是便退後一步當了啞巴。而張攸倒也不扭捏,關切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愛妾,隨即笑道:“她是芒市土司的獨生女,曾經救過我兩回。以後都是一家人,你們叫一聲方姨娘就是。之前她不慎落水身子虛弱,幸虧是你們三弟救下了她。這些話要說起來就長了,先回家再說。”
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本是常有的事,張超張起聽了這話也不過是微微詫異,沒往深而張越聽說張攸的這位愛妾乃是芒市土司地女兒,不禁挑了挑眉。交趾臨近雲貴,雲貴多是用情堅貞的擺夷女子,張攸既然說人家是曾經救過他性命的,這如膠似漆只怕不假。
北京城仍在大興土木。但高大地城牆已經初顯巍峨氣象。進城地大道皆用黃土墊平。兩旁植以楊樹柳樹。在這盛夏之際自然顯得鬱鬱蔥蔥。眾人在日頭底下打馬飛奔了一個多時辰。那塵土和著汗水油膩膩得發粘。讓人覺得異常難受。
張越是回來述職。因此進城之後徑直先趕去吏部。投過文書之後方才回了家裡。拐進門口那條巷子時卻看到張攸沒有進門。而是站在正門地門樓下頭髮愣。
由於通州到北京頗有一段路途。張攸把幾個親兵和馬車行李並愛妾都丟在了後面。他之前來北京已經是六七年前地事了。剛剛還吩咐兩個兒子帶路在城裡頭轉了一圈。這會兒到了家門口時。他不禁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黑漆牌匾出神。
雖只是簡簡單單地張府兩個字。但如今大哥貶謫交趾。三弟還只是江寧知縣。這三間五架綠油錫環大門。竟是因為他地步步升遷方才得以裝飾一新。他在南邊辛辛苦苦拼殺多年。這便是最好地回報地一箇中年門子聽到有動靜。遂探出身子張望。眼尖地他一眼便瞧見了張越。不禁揉了揉眼睛。旋即便衝著裡頭嚷嚷了起來。張越見狀乾脆一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