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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部分

她出門,但孟家那情形她又怎麼會想象不出來?

她家遷徙海南的時候,雖說祖父丘福死了,但多年國公當下來,總還有些積蓄。家中奴婢也不少。可甚至不用抄家就亂了。有刁奴偷了東西跑的,有投靠的家人悄悄溜走的。再加上朝廷收回了賜給的莊子,這樹倒猢猻散就成了定局。若不是趁著那亂的時候,她又怎麼能李代桃僵寄養在了乳母家中?

如今孟家還只不過是敗了一支。保定侯本家還在,可若不是張越一肩擔待了下來,孟家未必就比她當初經歷的那一遭好到哪兒去。

到屋裡將兩件羊羔皮和猞猁皮襖子收進了樟木箱。琥珀便又從箱子中翻找了張越的幾件春裝,抱著出去要晾曬。因腦袋裡還在想著孟家地事情。她難免有些心不在焉,一出門就和人撞了個滿懷。抬頭看清是張越。她正要後退,卻不料背後就是門檻。吃那一絆,她頓時站不穩身子。整個人就往後頭倒去。說時遲那時快,她只覺手腕子被人一抓一拉。隨即肩頭就被穩穩扶住了。

“什麼時候你也和秋痕這樣莽莽撞撞了?”

琥珀臉上一紅,忙解釋道:“少爺恕罪,剛剛走得急,沒留

張越見琥珀手裡拿著一件佛頭青盤領右衽紗羅衫子、一件柳黃杭絹窄袖束腰袍子和一件槐藍半長袖對襟衫,便一股腦兒都接了過來。因見廊下崔家的李家地正等在那兒,他便交給她們去晾曬,旋即轉身打起簾子把琥珀拉進了門。他這是平常舉動,但崔家的李家的瞧著卻都是滿臉笑意,心想那猜測真是一點沒錯。

琥珀病倒地這些日子卻是見識了張越執拗的一面,因此進屋之後不等他開口就搶著說道:“少爺,我的病如今都好了,總不能一直悶在屋子裡。這晾曬不過是輕活,左右不要緊。”

聽到琥珀一開口就說這個,張越頓時明白她是會錯了意,便笑道:“你如今既然大病初癒,幹這些也是應當地,總不能坐著等筋骨都生了鏽,我是有其他事情和你商量。靈犀去孟家幫忙那些天,這家中的事務開銷都是你記地帳,如今咱們家賬面上還有多少錢?”

“年前莊子上送來了年例銀子,老太太也打發人送過銀子來,因為要送年禮,還有其他各樣開銷,又往孟家送去了五百兩,如今還剩七百兩,零頭大約就是幾十貫錢罷了。”聽說是正事,琥珀也就正了臉色,又解釋道,“庫房裡頭還有之前人家送的節禮,除卻漢王送地那些,若是按照知府衙門其他大人的法子,悄悄打發信得過地人寄賣了,至少還有這個數目。”

“漢王的那些東西不能動,其他地也不用放著佔地方,不過用不著找那些商人,我過兩天會找個人來,你把東西都給他運走了就是。”

如今銀貴錢賤,十兩銀子夠五口之家過一年,孟家上下如今裁了人手和用度,開銷便大大節省了。若不是被那個馮大夫狠狠敲了一筆,即使吳夫人還要用藥,劉忠送的五百兩銀子和張越送地五百兩銀子至少夠孟家人撐個一年。只張越想著自家賬面上餘錢也不多,為防萬一,他就打定主意變賣那些禮物,反正那些也用不著。

說完了正事,張越便抬起頭看著琥珀。一冬的大病之後,原本還有幾分豐腴的琥珀如今消瘦了許多,竟是和孟敏沒什麼兩樣,只有那眼神卻彷彿更加內斂。雖然她仍是沉默寡言,可說話的時候卻好似多了些什麼。

“琥珀,那次你忽然病倒的時候是到安丘縣那家小南山藥鋪取藥,你是不是在那兒撞上了什麼人?”

自打病稍好,琥珀就準備好了張越問這個問題,結果卻始終沒有等到,如今這當口他偏又問了。想到那個忽然出現在床前的髭鬚大漢,想到那一聲七妹妹,想到那猝而離去並不回頭的人影,她更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

“少爺,我只是遇到一個像是小時候親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