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由下往上順著膝蓋緩緩爬上來,不一會兒雙手就有些僵了。
“知道朕為什麼留孟賢一條命麼?”
那場讓人心驚膽戰的~問已經過去了四天,但此時乍然又聽到這麼一個問題,孟瑛仍是不禁驚駭了起來。想到父親因守保定有功而封保定侯,如今傳到自己才只是第二代,萬不能讓這爵位就此斷在自己身上,他連忙定了定神說:“自是皇上天高地厚之恩。”
“狗屁!”
朱棣重重冷哼一聲,隨即方才冷冷地說:“你父親一生兢兢業業,你也一直小心謹慎,朕不過是看你們父子倆的份上,給你們孟家留一個面子!交趾如今正是多事的時候,文官有的沒於賊寇之手,武官有的死在陣前,每天都死人,死了一了百了!”
這無疑是**裸地說孟賢此去便是送死,然而,孟瑛在一怔之後仍是感激涕零,連忙叩頭稱謝。畢竟,比起刑場處死,戰死沙場總是名頭上好聽些,他以後在同僚中也能抬得起頭。想到這幾天有幾戶大逆犯人的家眷都慘遭籍沒入官為奴,孟賢家眷卻好歹保全了下來,他不禁更是加重了幾分力氣,須臾便是額頭青紫。
“好了,朕不要磕頭蟲,這金磚你就是磕死了也沒有聲響!”
不耐煩地喝了一聲,朱棣便喚了孟瑛起來,旋即吩咐道:“朕知道你之前稱病很少管左軍都督府的事,眼下事情已經過去了,你該幹什麼幹什麼,不要學憂讒畏譏的那一套,朕看不順眼!你那長子,唔,就是孟俊,朕上次去西郊京營的時候帶上過他,倒是不錯。功臣子弟留在京師這種地方,出息始終是有限,你要是捨得他,就讓他去宣府歷練三年!”
孟瑛素來最看重嫡長子,但正因為看重,他在左軍都督府也一直都壓制著孟俊的上升,就是怕兒子被人蠱惑著太重功利心走了邪道。然而,隨著他漸漸明白兒子的本性,原本的那擔心倒是沒了,要擔心的反而是孟俊對前途太過恬淡,失了進取心。此時,面對皇帝這樣的分派,他登時大喜過望,最初的惶恐不安全都消散得無影無蹤,慌忙拜謝答應。
由於生恐株連,保定侯府自從四天前開始就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而這天孟瑛被召入宮則更是讓上上下下一陣慌亂,呂夫人乾脆到了佛堂中唸經,就連孟俊也不好在這時候沒心沒肺地去左軍都督府,於是他一個公子哥少不得在家裡團團轉了起來。
百無聊賴地他到哪裡都是看到一張張苦臉。便乾脆到了屋子裡指點兒子孟昂寫字。心中少不得想起了上次張晴說過張越地那個提議。原想著幾家都有小孩子。湊在一塊上學讀書都好。眼下出了這樣地事情。父母是曉事地。固然不會怪上張越。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暗地抱怨?如今妻子在家裡也有些尷尬。看來他以後就是想把兒子送到小舅子那兒去也是難能。
五歲地孟昂生得虎頭虎腦。此時一筆一劃寫完了一張字帖。便炫耀似地拿給孟俊看。見那誇獎帶著些敷衍地勁頭。他就不高興地嘟囓了起來:“爹也是這樣。娘也是這樣。大家都是無精打采地。沒勁透了!”
“昂哥。你要知道。大人是很麻煩地。”孟俊小時候見慣了父親孟》地嚴肅面孔。因此最不喜歡在自己地兒子面前板臉。此時便笑著在孟昂地額頭上彈了一下。“大夥兒在考慮地是生死問題。你考慮地卻是有趣還是沒勁。這就是差別。你要是能體會到大夥兒幹什麼愁眉苦臉。也就說明你長大了。”
“我知道。不就是大爺爺謀反麼!”
儘管剛剛還和兒子嬉皮笑臉沒個正經。但此時此刻。孟俊地臉上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他一把搶過孟昂手中地毛筆。沉聲問道:“誰對你說地!”
看到父親突如其來露出了少有地正色。孟昂頓時遲了起來。好一會兒方才訥訥說道:“是周媽媽說地。她說大爺爺都是三舅舅害地。還說什麼是親戚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