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岸的許多村落,甚至整村整村地逃入山林,躲避兵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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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軍逆江而上,主要借力於東南風,同時搖櫓划槳,至於僱傭縴夫拉縴則是多在江陵之上的三峽之地。
江陵之下,長江水流平緩,除了借風帆外,每艘大船皆有數十名櫓手,用人力加速,讓這次皇帝的御駕親征,倒也沒有多花費時間。
蕭君澤不急,因為元宏那邊的車馬更慢,他要將淮河一帶大軍重新聚攏,帶到荊州,耗費的時間遠在南朝之上。
蕭君澤到郢州之後,元宏甚至才離襄陽的東邊的隨州還有數百里。
唯一的問題,就是蕭君澤一時半會沒法回襄陽,因為如今的長江兩岸,都有南齊水軍巡邏,很難走水路去,至於陸路,則到處都是北魏的斥候,太危險了。
於是,蕭君澤只能寫了一封長信,準備給元宏賠禮道歉。
“親愛的宏,當你看這封信時,我已經當上了南齊皇帝——”
蕭君澤不知道怎麼就開頭寫上這了麼一句,旁邊的青蚨正在研墨,隨意瞟到這句話,整個冷漠臉險些裂開。
“陛下!!!”
青蚨厲聲道。
蕭君澤有些尷尬地把信團起來丟到一邊:“哎,青蚨你別生氣,我只是寫著好玩,不可能真這樣寫的!別怕別怕!”
青蚨胸口劇烈起伏,猶疑地看著蕭君澤,一臉不信。
蕭君澤輕咳一聲:“真的,我沒想亂來,至少現在沒有,我這就換一封。”
於是他又重新提筆,飛快重新寫了一封信。
青蚨伸頭看了看,終於鬆了口氣,警告地看了一眼少年,這才將信用漆封好,拿著前去令人送信。
……
元宏收到從襄陽發來的信時,已經是五日之後。
他的大軍已經兵分三路,從隨州、襄陽、安陸南下荊州,直奔江陵。
蕭君澤的信裡寫了因為南北兩朝都在長江戒嚴,他回來的路實在是危險,但是呢陛下,我在南朝也沒有白來,我勘探了長江諸城地形城防之圖,回頭就給你送過去,到時我親自給你道歉,還會給你講南朝這邊發生的事情,包括那個蕭昭澤的底細,我知道他的大秘密,求您千萬不要動明月和阿曜,他們都是好孩子,無論如
何,孩子是無辜的啊!
“這小子,總算還有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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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誕在他身後為他披上一件披風,沉默了一下,才輕聲道:“陛下,高車諸部,又有不穩之意。”
元宏放下書信手指一僵,有些疲憊地向後依靠在馮誕身上,閉上眼睛。
這些日子的軍情,讓他的心神損耗嚴重,雖然有徐太醫隨時湯藥服侍,卻依然有力不從心之感,夜間尤其咳嗽難止,每到這時,他總會有時不我待之感,便更想在身體未垮之前,拿下南朝。
畢竟,他的太子還年幼,氣量亦有不足之處,他實在是不放心將這大好江山,交入稚子之手。
“先通傳諸部酋長,此次南下,不會再徵調塞北諸部,”元宏想了想,又道,“去將元勰喚來。”
……
隨後,北魏與南朝便開始了新一輪的大戰,這次,元宏心無旁鶩,他戰略目標十分明確,便是拿下江陵。
但蕭君澤南朝將領已經做好定計,借水之勢。
荊州如今還是雲夢大澤的勢力範圍,一到八九月枯水期,連線著長江的雲夢澤會被蘆葦與溼地切割成大大小小的細碎湖泊,且這些湖泊每年都隨水勢變化,不是熟悉地形的人,在這裡很容易誤入大澤,迷失其中。
而北朝雖然大軍壓境,補給線卻十分孱弱,全依賴著這些年蕭衍重新疏浚的楊夏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