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風想像了一下,「聽起來還蠻有趣。」
「反正都哭著來了,至少得笑著走吧,」任南野無畏的神色在望向宋玉風又變得溫柔,他問:「你呢,怕嗎?」
宋玉風在嗆人的濃煙中咳嗽了好幾聲,才說:「這不有你嘛,甭管去哪都賺了。」
任南野被他逗笑,垂下眸,不錯眼地看著宋玉風滿是傷痕和灰塵的臉。
宋玉風說:「我們說會兒話。」
任南野問:「說什麼?」
「什麼都可以。」
任南野玩似的用食指在他側臉畫圈,「那說說你在想什麼?」
宋玉風抬手勾勾他的手指,悶聲咳嗽,想了片刻,說:「在想有沒有機會寫個墓誌銘。」
任南野被濃煙燻得眯眼,他輕拍著安撫他,「如果有的話,想寫什麼?」
宋玉風灼熱的手覆在任南野頸側,他往上,摸到了他的臉頰,「就寫,人間有你很好,下次再會。」
下次再會。
任南野捉住宋玉風的手,攥得很緊。他在心裡默默唸了好多遍這四個字,突然被深深觸動。
「那你呢?」宋玉風在漫天火光裡跟他談論死亡。
大火燒起來,四周映得一片亮堂,任南野被濃煙嗆得視線模糊,但意識卻無比清醒。
任南野在孤兒院的時候聽過一種說法,人死前,眼前會閃過短暫的一生,他想起任蔓雲朝他笑的樣子,明艷勝過嬌花。他想起他拿到記者的工作牌,第一次站到鏡頭前。想起他孤獨的童年和少年,大概都是一些有意義或者沒意義的事,腦海里的轉軸最後卻停留在了一張迷人的臉龐上。
宋玉風站在滾滾黃沙裡,和他對視的那一眼。
就這一刻,任南野心胸忽然開闊,笑起來還是恣意,他看著宋玉風的眼睛,說:「就寫,無憾。」
他這一生,不懼江河兇險,敢在泥潭裡歡呼,向平庸開過炮,最重要的是,他擁有了一個真正的愛人。
無憾了。
宋玉風聽完,卻挑眉壞笑,「你是沒遺憾了,可我還有呢。」
任南野用手指撥弄他額前的碎發,柔聲問:「說來聽聽。」
宋玉風如此狼狽,嘴角和眼尾遍佈傷痕,襯衣骯髒不堪,但笑起來還是一等一的好看,他勾起嘴角,「想和你再做一次。」
「」
任南野無語的同時又寵溺地喊了聲「宋玉風。」
「嗯,」宋玉風低聲說:「我在。」
「你還真是」任南野搖頭輕笑。
「什麼?」
任南野看了他一眼,「沒什麼。」
這很宋玉風。
「那開始吧,」宋玉風的手開始不規矩地在他腰間來回撫,他揚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英俊笑臉,「做到最後一秒鐘,死在你身上,多浪漫。」
任南野難得任他胡鬧,沒挑開他的手,也沒說不準。
力道剛好,宋玉風的撫摸很有技巧,恰到好處的挑逗,但下一秒,他突然收了回去。
大約是扯到痛處,宋玉風咬緊後糟牙,心裡痛罵那群王八蛋,「操,這些孫子下手沒輕沒重,耽誤老子好事。」
任南野不太清楚適才門外發生的事,但他看見了宋玉風臉上的傷,皺眉問道:「怎麼了?」
即便是最後一刻,宋玉風也捨不得他擔心,於是將腦袋埋進他頸窩,說:「寶貝,好疼。」
「哪疼?」任南野以為是他絆倒那一摔傷了腿,立刻俯身去看,宋玉風就抬起臉,在他嘴上啵了下。
「說不清,」宋玉風厭懨懨地說:「不過你多親我幾次準能好。」
宋玉風這人,真有事絕不吭聲,他還能撒嬌說明人好著呢,任南野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