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古老破舊,卻真實動人。
宋玉風放輕聲音,像是捨不得驚動這一刻的靜謐:「這條什麼路?」
「叫香樟巷,」任南野說:「都有100多年的歷史了。」
他回憶著,「我記得隔壁還有一家茶館,不知道店面還在不在。」
離岔路口還有一小段距離,看見了一家蘇州的老式茶館,外頭擺著一桌兩椅,琵琶三絃,店主是個老頭。
他斜抱著琴,指法熟練,撥得琴絃晃成一道殘影。
這會兒唱的是《白蛇傳賞中秋》「如水流年須珍惜,莫教誤了少年身。」
「是不是那家?」宋玉風抬首。
還真是。
任南野驚喜一笑,「居然還沒拆。」
小巷的道路變窄,只能容一人透過,任南野走在前,嘴裡跟著調子哼了兩句。梧桐葉從房頂攀延而出,擋得陽光隱隱綽綽,給他蒙上一層虛幻的朦朧感。
跟在後邊的人好半晌沒出聲,任南野回首,見宋玉風出神地看著自己。
「想什麼呢?一直盯著我看?」
宋玉風眼睫微眨,「想你小時候什麼樣。」
「我啊,挺讓人頭疼的,」任南野講起童年糗事一點不害臊,「那時候我搗蛋搗得厲害,經常偷溜出門,騎著腳踏車在這附近亂逛。」
這很符合宋玉風想像中的任南野,腦海里甚至有了具體畫面。
踽踽獨行,信馬由韁的男孩,破爛的腳踏車,穿梭在巷子裡孤獨自傲的背影,還有他渾身的疤。
「誒,那有共享單車,」宋玉風停下腳步。
任南野回首,看向他。
「要不要騎車逛一圈?」
陽光很暖,投映在四周的牆壁上,宋玉風站在逆光中,有些不真實的好看。
看著宋玉風的眼睛,任南野鬼使神差的點頭,「好啊。」
兩個大男人一人一輛腳踏車,在曲徑通幽的小巷子繞了又繞,不知為什麼就來到了雨翼孤兒院。
任南野看著掉漆牆壁上紅色的拆字,無意識地呢喃了一句,「都搬空了。」
孤兒院鐵門大開,裡頭空無一人,像是荒廢了許久。
「你小時候就是住這兒?」宋玉風握住車把手,長腿撐住地面。
「嗯。」
宋玉風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一條又長又陡的草場,目測至少百米。
沒園工打理,草野瘋長,風過就吹起了綠色的海浪。
宋玉風記得康澤講過任南野在那摔了一跤,和那群小混蛋打架,小腹上留下了一條無法磨滅的疤。
「進去看看。」宋玉風說。
「都是些破樓有什麼可看的。」任南野在身後喊他。
那人已經騎車跑遠了。
沒辦法,任南野只能蹬動腳踏,跟著宋玉風的自從車軌跡,走過院子裡荒廢的足球場,拆了一半的宿舍樓,又髒又亂的廚房,沒人打理就瘋長的三角梅。
宋玉風好奇的到處看,每過一棟破樓都問是什麼地方。
任南野耐心的跟他解釋這是哪兒哪兒。
兩人最後停在了草場的最頂端。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草場?」宋玉風問。
「嗯,」任南野點頭,「以前吃了晚飯,我都會騎車來這瞎溜達。」
宋玉風雙腳踏地,笑容在晴天白日下顯得十分俊朗。
「誒,」宋玉風突然說:「你以前試沒試過下坡加速,特別爽,」
下坡加速
「你試過?」任南野偏頭看他,心裡有些驚詫,這種中二的事怎麼都不像一個三十多歲的人會幹的,更別說對方還是成熟矜貴的宋主任。
宋玉風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