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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頁

各色菜式擺上桌,深夜兩點。

整個小區陷入靜謐的黑暗,獨留這一盞燈。

「喝酒麼?」任南野開啟冰箱最上層,「不過我這裡只有8塊錢一瓶的黑啤,如果你要喝拉圖,白馬什麼的就沒辦法了。」

宋玉風幫忙端出兩副碗筷,擺好:「我沒那麼講究。」

排骨蓮藕湯火候正好,煨出了粉白的珍珠色。素炒西蘭花,在燈光下泛出誘人的青翠。外加蔥爆裡脊,飄香四溢。兩顆醃好的鹹鴨蛋,蛋白柔嫩,筷子頭紮下去,紅油『吱』地冒出來。

「吃唄,不是餓了麼?」任南野開了兩瓶黑啤,一人桌前放一瓶。

宋玉風先跟他碰了下酒瓶:「多謝任大廚款待。」

「客氣了,」任南野嗜酒,尤其是這種略泛酸味的黑啤,有的人喝著不習慣,覺得又酸又苦,可他就偏愛這一口。

宋玉風沒多碰那瓶黑啤,低頭嘗了鮮香的藕湯,味蕾彷彿跌進一場的夢裡。

他嘴叼得很,從小吃遍了山珍海味,家裡的林姐是烹飪學校的前任首席導師,即便放眼整個z市手藝也是數一數二的,可現下跟任南野一比,就輸得徹徹底底。

「味道還好?」任南野問。

「好吃,」宋玉風嘗了片西蘭花,清脆微甜。他一本正經地說:「我辭了林姐,請你到我家做飯怎麼樣,工資隨你開。」

「不行不行,」任南野晃了晃手裡的啤酒,笑歪了腦袋:「害別人丟了工作不地道。」

「那就不辭她,你倆一起來,」宋玉風挑了鹹鴨蛋,放在熱騰騰的白米飯上。

鴨蛋是醃得鹹淡正好,越嚼越覺得滿頰留香。

「那也不行,我貴著呢,」任南野張嘴就不著調,「怕宋主任請不起。」

宋玉風挑了塊粉嫩的蓮藕:「你開個價。」

話題走向不對勁,任南野擺擺手,杵著額角笑:「別了,說得要包養我似的。」

一時間沒答話,宋玉風心裡被那兩個字撩得有點癢。

他倒是想。

玻璃窗倒映著飯廳裡兩個男人的身影,任南野坐姿肆意,喝酒,挑菜隨性至極。

對面的宋玉風與他截然相反,這個男人連捏筷子的姿勢都是優雅的,吃東西也很好看,他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矜貴。

宋玉風問道:「你平時都是自己下廚還是怎麼的,這功底得有五年以上了吧?」

「嗯,」任南野很快喝完一瓶,又開了另一瓶黑啤:「我吃百家飯長大的,後來就自己學做菜,做著做著就習慣了。」

百家飯?

宋玉風蹙眉,往深層一想,這似乎不是個讓人開心的話題。

這間小屋明亮整潔,卻乾淨得有些寂寥。

一張布藝沙發擺客廳,一間臥室單人床,就連鞋櫃裡也只有一雙拖鞋,平時顯然沒什麼人來,自己腳上這一雙還是一次性的。

只有獨身的人才會如此。

「小時候在孤兒院,院裡請來那廚師是個禿頂的胖子,做菜太難吃了,重油重鹽,我好幾次吃了拉肚子。」酒過三巡,任南野臉上帶著微醺的釅釅色澤,玉琢一般。

「後來去上學,學校的飯菜也就那樣,」任南野說得隨意,像是話頭到了,順嘴提起來,聽不出什麼情緒,「再後來工作了,臺裡的食堂也不行,我下班回來就自己琢磨菜色,無師自通的。」

這是個無比尋常的雨夜,宋玉風卻像摸到了他更為真實的觸角,他總算明白了,任南野身上揮之不去的孤獨感來自何處。

看著他略帶醉意的眉眼,宋玉風第一次有這種衝動,想要了解一個人的過去。

「哪裡的孤兒院?」被酒意侵染,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的。

任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