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泉,流阿流,陪他流著,孫雨露走到白虎縣就乾涸了,是妻子蘇葉兒陪他,還是他亡故的戰友金忠陪他?
孫雨露感到無助,再也沒有人幫他,有很多無可奈何的時刻,甚至也有很多苦痛無處訴說的時刻。
他曾經的師傅楊立國工傷,他給師傅楊立國的妻子分配工作,在司磅房過磅,工作既輕鬆,又方便照顧楊立國,可人家並不領情。
工傷對家庭的傷害無法用一個詞表達。
假如楊立國工師傅工亡了,戈壁水泥廠會在短短的幾天裡又能找到老虎口破石頭的崗位工。
可是他的家人吳霞,孩子蓉蓉卻在他們的生活裡,不斷感受到失去親人的痛苦,楊立國對工作的投入,超過了對家庭的付出,這是不明智的做法。
楊立國偏癱在床上,按理說給皮帶送料工吳霞,調整一個輕鬆的崗位,也是合理的。
孫雨露當上廠長,大刀闊斧對人事做了調整,把陳永龍的妻子調下去,給吳霞調到了磅秤房,這是一個輕鬆而又實惠的工作。
不是吳霞不領情,而是孫雨露只有權力,沒有權威,鐵打的廠房,流水的官,不知道孫雨露能堅持幾天。
吳霞只是觀望,她以後還要生活,畢竟和惡龍陳永龍還要長久的打交道。
她內心裡還是喜歡昔日的下崗職工,她丈夫的徒弟孫雨露當廠長,只是臉上不能表露,畢竟和她的丈夫楊立國有師徒之情。
吳霞惹不起惡龍陳永龍,也躲不過廠長孫雨露的盛情難卻,所以她只有選擇迴避。
惡龍陳永龍和昔日下崗(脫崗,廠子沒有前途自動離職)廠長孫雨露鬧得不可開交之時。
吳霞還為自己的生存而奔波,廠子已停工,即便是爭取工資發下來,她也知道發工資是幾個月以後的事情。
工廠不生產哪有工資?
上來一名廠長,首先喋喋不休發表施政綱領,做口頭許諾,然後就是跑門路,跑貸款。
工廠虧損了,貸款填入黑窟窿,然後又是下一輪迴圈。
總有一天,還是一個故事,一個主人,有一匹老駱駝,它一天到晚任勞任怨地幹活。
有一次主人想看看這個老駱駝到底還能拉多少貨物,於是不斷地加、不斷地加……但是老駱駝還是沒有倒下。
最後主人想駱駝馱載貨物,是不是已到極限,於是輕輕地投了一根稻草在它背上,沒想到就是這一根稻草讓老駱駝轟然倒下。
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不知道是哪一任廠長,戈壁水泥廠離倒閉不遠了,吳霞心裡暗自想。
剛剛企業有了起色,又被惡龍陳永龍鬧得,又悄無聲息。
不過她還是有點偏向陳永龍,工人不發工資怎麼生活?
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好好的老闆不當,投入幾百萬當什麼廠長,男人啊,就是野心大。
我家老公楊立國曾經也有事業心,
結果被鋼釺擊打中頭部,落得雞飛蛋打子。
男人啊,都是一球樣,球一樣,我的老公偏癱,而他的徒弟孫雨露就是把錢往黑窟窿裡扔,到時候哭都沒有眼淚,這是命,逃也逃不掉樣。
吳霞命苦,守著一個癱子過日子。
孫雨露的老婆比她更苦,到時候要賬的殘破門檻,幾百萬的賬怎麼還?
女人啊,還是找一個安分守己的男人,過日子挺好。
一個安分守己的男人,飛來的橫禍不由得自己。
楊師傅在嗎?
孫雨露敲敲門。
在,有什麼事情?
孫雨露推門進去。
是孫廠長啊,你自己做。
做做,楊立國下意識的想站起來,可是身體不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