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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他們幾乎是一起長大的,當年她的意氣風發,光鮮燦爛他都看得那麼清楚,她如何忍心再讓他看到現在的自己?說到底他們都是淺薄的,都只可同富貴而不能共患難,又或者,他們若是有了共患難在先,到了以後熬出頭後就能共富貴了?

湛鳴對於嘉培的舉動,深感無奈,他那麼心細如髮的人,那裡可能不知道她的那點小心思。可是他卻從來沒有點破過它。他知道她什麼都沒有了,父親,名利,地位,甚至包括自尊,她唯一能剩下的就是在他面前的僅剩的尊嚴。她竭盡全力的保護著這珍稀動物,而他也只有小心翼翼地配合著她,只盼著有一天她能夠想透過來,願意出來見他一面。

雖然沒有再約會,但是電話還是沒有少的,每天起床後的一通電話,長則兩三小時,短則一個小時,從未間斷過。這也是這對情侶之間,唯一的聯絡了。

然而,一個人的耐性是有限的,湛鳴高估了自己的耐性,卻又低估了嘉培的決心。當他一次又一次的提出見面而她一次又一次地婉拒之後,他的心終於開始煩躁不安了。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更何況是多日不見呢?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情侶可以忍受對方這樣的避而不見,更何況是一個正當少年,血氣方剛的孩子。如果他足夠成熟,或許他有更大的耐心去隱忍,靜候,如果他足夠幼稚,他也可以不管不顧,只求自己見上一面的快樂。可是他什麼都不是,他成熟到知道不能去打攪她的安寧,卻又幼稚到天天渴望著撫摸她那張日益消瘦的臉。到最後,他忍無可忍,終於在電話那頭說:“我想見上你一面。現在,馬上!”

“你不要過來”電話聽筒裡傳來的,是嘉培驚慌失措的聲音:“再等等,好不好,我很煩,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湛鳴知道這不是藉口,她的確是想靜一靜,或者說她的確是想逃避。沈嘉培這個人他很清楚,驕傲卻又懦弱,出了什麼事,第一個想到的絕對不會是勇敢面對。對於她這樣的性格,在以前,她家裡人都不以為然,反正沈家有權,一旦出事,自然有她的老父頂著,而且嘉培性格單純,不愛惹事,自然也沒有機會讓大人們去為她的滋擾生事而操心。但是,大人們千想萬想也不會想到,沈嘉培不會去自動惹事,但是事會自動來惹沈嘉培。當沈父出事的一剎那,他是否會後悔,當初把她保護得太好,以至於她是否能安然度過這個難關亦未可知呢?

然而這一刻的陸湛鳴是後悔了的,他以前對她的驕傲和懦弱是抱著縱容的態度的,他的想法一如她的家人一樣,帶著一種位高者的優勢思維去思考問題。直到那一天天塌了,他才明白,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永垂不朽的。於是,他匆匆忙忙的灌輸著她要堅強,要勇敢的思維,雖然這樣的灌輸猶如亡羊補牢,但勝在為時不晚。而他也從他們的通話中看到了他努力的成效,她開始試著和她媽媽一起,共度這個難關。但是還不夠,他要的不止於此,他要她站出來,站在她的面前,讓他可以伸手去擁抱她。

可惜,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她心底的懦弱還在,她還是不肯出來見他,即使他心急,焦慮,不安,她還是不肯出來見他。而他則是心痛她此刻的煎熬,不忍再在她身上多加壓力,於是也一直的故作輕鬆,狀若無事。

轉眼間又到了陳瓷的生日,一撥人在KTV裡縱情聲色,放聲高歌。嘉培照舊沒有出席,眾人對此,都有點見怪不怪了,細心的人,還會抓住湛鳴問一下沈家的情況,粗心的人,早已經拋到九霄雲外。

“培培的高考怎麼樣了?”陳瓷問到。

“還好,被錄取了。”

“那就好,也算是雪中送炭的喜事吧。”

湛鳴不再說話,定定的坐在那裡,看著閃爍不停的燈光,喧鬧不止的人聲,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玩色子的玩色子,好一副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