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到了這種地步,即便是九大修真門派的宗主,也只有拼命抵擋,設法擺脫血光一途。可是那人卻從容不迫,絲毫沒有要閃避的意思,反而一臉愜意地站在血光當中,任憑鬼魂肆意鑽進紫府之內。
這事太過詭異而且不合常理,羽先生大惑不解,繼而心生疑慮:“已到了這等險境,猶能露出一副有恃無恐的神情,莫非另有憑仗不成?”原本一開始的時候自居為上手,經過這幾下交手,羽先生不知不覺間已將對方視作勁敵,當下催動靈力蓄勢待發。
接下來的情形任誰也決計想不到!只見那人十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仰天打了個哈欠,跟著從口中噴出一絲淡淡的黑煙。黑煙一觸到血光,就像是惡狼聞到了血腥,陡然散開反將血光倒捲進去。黑煙不斷膨脹,所到之處血光被一掃而空,間中無數淒厲的鬼嘯迴盪,完全沒有了適才那般蕩人心魄的音調。那些鬼魂驚恐萬分,紛紛後退,一些躲避不及的鬼魂一旦被黑煙粘上,就再也逃不掉,扭曲掙扎著被活活吞噬掉。
“歸根覆命,陰生姤連,收!”羽先生見狀大懼,張嘴噴出一片血霧,強行將血光收了回來。只短短片刻功夫,苦心煉製的血侍、鬼侍傷亡慘重,饒是他修為精深,卻也元氣受損,忍不住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好一個冥劫血咒,居然能從我手中將血光硬給搶了回去,以你的修為應該不是籍籍無名之輩才對,何以非要跟著丹意呢?”那人說著捏了一個法訣,黑煙化作一條細線鑽進嘴裡。
“能這麼輕鬆破掉我的血光法術,放眼當今天下,就算是重始宗宗主海邀黎親至,也不可能辦得到!”羽先生對自己的實力相當自信,故而口氣雖大,卻有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說到這裡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是幽冥界的,還是魔界中人?”
“哦?”那人一愣,隨即笑道:“你這麼說可有憑證?”
“你那團黑煙分明是極高明的法器,對鬼魂之類天生具有剋制作用,修真界此類法器我見過一些,根本無法與之相比。你不可能出自仙界,除了幽冥界和魔界,還能是哪裡的?”羽先生說著搖身一變現出真身,變回到鳳羽族人的模樣,周身觸鬚結成一個很奇特的手印,沉聲說道:“不管你是什麼人,來厚土界想要做什麼,我都不願與你為敵!”
最後這句話擺明了有示弱之意,等於是說,無論那人想要做什麼,羽先生都不會、也不願成為阻礙,更加不可能洩露對方的身份。若是讓知道他過往來歷的人聽見,只怕會懷疑是不是聽錯了。當年羽先生何其霸道,曾親手掀起了滔天巨浪,可是時隔數百年之後,居然會向人低頭,用近乎服輸的方式向人乞降,簡直不可思議。是什麼緣故,讓原本心機深沉桀驁不馴的一代梟雄,變成這般模樣?
“那我可是求之不得了!”那人看了一眼滿懷戒備的羽先生,輕輕吐出了一句:“只要你退出山谷,退出星河嶼,不再打萬仙大陣陣眼的主意,我就放過你!”
羽先生聞言面色一僵,旋即答道:“閣下若是也想要裡面的仙器,不如咱們聯手如何?”
“我不稀罕那些東西,可也不能讓別人將其據為己有,若是觸動了萬仙大陣,萬一引來什麼不測的後果可就麻煩了。”那人擺手道:“所以,我只要你們罷手,僅此而已!”
“好,那就依閣下所言,我這就回去把人帶走。”說完,羽先生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那人說的冠冕堂皇,其實羽先生根本不信。笑話,誰能見到仙器不動心?除非是不識貨的凡人,要不然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傻子。他對那人深為忌憚,雖說剛才敗在那人的黑煙之下,但是他並不以為自己就一定會輸給對方,若是真正打起來,自保肯定不成問題。道理很簡單,只要自己不再用魂魄一類的法術,對方那個古怪的法器就起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