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宸伸手將自己腰間的荷包拿了下來,直接遞給了那個男人,衾鳳抓住薛宸的手,說道:
“小姐,您可千萬別糊塗呀。”
薛宸拉開了衾鳳的手,將荷包揚了揚,說道:“全都給你吧,去朱雀街那裡仁安堂抓藥,那坐館大夫是宮裡御醫退下來的,用藥講究有效,珍貴藥材也比其他藥鋪全一些。”
嚴洛東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被一個小姑娘臊的滿面羞紅,可是他深知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苦楚,何況不是一文錢,雙手恭敬的接過薛宸的荷包,低著頭再不敢看薛宸一眼。
薛宸知道像他這樣武功高強的江湖人,最要的就是面子了,橫豎今兒這善事做的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想起那女人護著孩子的神情,她就是撇不下來,就當是積德,破財消災了。
放下了車簾,就讓王伯駕車走了,嚴洛東看著他們馬車消失在巷口,牢牢的記住了方向和她們車壁上印染出來的一個‘薛’字。
在車上,薛宸對衾鳳和枕鴛說道:
“今日之事,誰也不許告訴府裡任何人。”頓了頓,薛宸又揚聲對駕車的王伯說道:“王伯,聽到了嗎?今日之事誰也不許說出去。”
“是。”三人統一應答。
衾鳳和枕鴛面面相覷,點了點頭,兩人也覺得這事兒絕不能讓府裡知道,兩千兩銀子啊,這都能買兩百個人回來,小姐大方的也實在沒譜就是了。
這件事情,薛宸以為就這樣揭過去了,誰知道,三個月以後,一個男人牽著一個小女孩就找上了門……
在燕子巷薛家大門口站了大半天之後,終於將薛宸給請了出來。
嚴洛東放開女孩的手,從懷裡拿出一張紙來,朗聲對薛宸說道:
“小人嚴洛東,保定青河人,四十有五,膝下有一女,會武功拳腳,日前承蒙小姐搭救,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願追隨薛大小姐,求一護院之職,只求與小女有一安身之所,不求任何回報,必忠心不二,效忠小姐,此乃小人投靠文書,請小姐接納。”
“……”
薛宸立於臺階之上,穿著一身素色細布短衫,淡青色百褶襦裙,姿容光潔,清麗絕倫,饒是這樣出色的容貌,此時正微張著嘴,瞪眼看著眼前這其貌不揚的健壯男子,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直到那男子又上前一步,說了一句:“這是小人的投靠文書,已經簽字畫押,請小姐收留!”
至此薛宸才反應過來,走下臺階對他說道:“收回去吧。我不要你還什麼,我們家不缺護院,你好好的回去把你妻女照顧好就行了。”
那人的神情微微一怔,然後才低頭看了看還沒長到他腰際的孩子,說道:“內子已經去世了。一日三餐用人參吊氣都只維持了兩個月。”
薛宸這才看到那孩子襟前和那男人的鞋面上都縫著麻布,孩子的頭髮上還戴著一朵小白花,許是從她娘墳頭採來的,腳後跟上還站著燒了一般的紙錢。
想起那女人的樣子,薛宸也是一陣嘆息,依舊對那人搖手,說道:
“既然尊夫人已經去世,那你就更不用來投靠我了,帶著你閨女,好好過日子去吧。”
薛宸是真為了他們父女倆好,他一身功夫,薛宸是見識過的,這樣的人做護院絕對是大材小用,而且他是拿的投靠文書來的,那也就是說,是甘願為奴,只不過沒有身契,但身份上低人一等是肯定的,憑他的功夫,隨便去哪裡做個武師或是鏢師,總是綽綽有餘的。
可是那人卻十分堅持自己的選擇,並且將剩下來的五百二十兩銀子也全都交還給了薛宸,一定要薛宸收下他的投靠文書,說是想用這樣的方法來還薛宸的錢。
薛宸實在無奈,想著若是今後她在管理盧氏嫁妝的時候,總會遇到麻煩,有嚴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