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裡面,母親和秦姝發生了激烈爭執。
她說母親自從來到沈家後,就好像成了一個沒有喜怒哀樂的人。那次,是她第一次發如此大的火,連女傭都被嚇到了。”
“然後呢?”唐俏兒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然後,她聽見房間突然變得死寂,緊接著,我就親眼到……”
沈驚覺說不下去了,胸口劇烈起伏,滿眼爬滿了紅血絲,鼻翼一張一翕,被唐俏兒握住的大手浸透冷汗,顫慄不止。
眼前歷歷在目的,是母親在他面前墜樓的悲慘畫面。
他頭一次知道,原來人從高處墜落在地的時候,發出的聲音是那麼悶,那麼沉,他甚至能夠清楚聽見骨頭粉碎的脆響。
他只了一眼,而這一眼的痛苦與陰影,卻要用終生去承受,屢次幾乎要壓垮他的脊樑。
“別說了,驚覺,別說了……”
唐俏兒將他摟在懷中,緊得不能更緊,恨不得心與心,脈與脈都連在一起。
他還沒哭呢,她卻忍不住簌簌地落下淚來,洇溼了他的白襯衣。
“沒關係,我雖然滿心仇恨,但不至於被仇恨衝昏了頭,不至於就因此崩潰了。”
沈驚覺桃花眸撥開陰霾,溫軟起來,粗糲的指尖拭去她臉頰的小珍珠,“主要還是因為,有你在我身邊。俏兒,你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你給了我莫大的勇氣,我才沒有就此消沉,一蹶不振。”
此刻,唐栩和唐楓算透了,大哥說的半點不錯。
俏俏是沈驚覺的命。
等到小兩口的情緒都平復些了,唐楓才擰眉問:“女傭聽見房間裡爭執聲音消失,到沈總你聽見沈夫人墜樓的聲音,幾乎就是同時發生。
這是不是可以側面印證,沈夫人墜樓,與秦姝有關?畢竟當時在場的,只有秦姝。”
“你剛才有說,沈夫人那時和沈董關係有緩和,而且她在發現秦姝換了她的藥時表現得異常憤怒,這都不像是要自殺的表現。”
唐栩也跟著分析,“雖然沒有鐵證,但事實,也許就是咱們想的那樣了。沈夫人極有可能,是被秦姝推下去的。”
“那個女傭說,我母親墜落後,秦姝便從房間裡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正好與偷聽的她撞了個滿懷。
當時,秦姝威脅那女傭不許吐露半個字,並給她一大封口費,讓她從此再也不用在沈家伺候人。那女傭說錢是其次,主要是她生怕會遭到秦姝的報復,所以選擇了拿錢,沉默。”沈驚覺摟著小女人,輕輕拍撫。
“這是關鍵的證人,你一定要護好。”唐楓嚴肅提醒。
“眼下先要定了秦姝吸毒的罪名,扣住她決不能讓她放出來。然後儘快蒐集證據,才能以故意殺人罪起訴秦姝!”唐栩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唐俏兒這時才明白,為什麼沈驚覺不以教唆殺人等其他罪名逮捕秦姝。
因為,機會只有一次,要用在刀刃上。不能十拿九穩,決不能輕易出手!
“驚覺,你之前說……有物證?”唐俏兒眸光閃閃,好奇心很重。
男人眸色深深,大掌勾上她的腰,傾壓過來薄唇刮蹭她的耳尖,“晚點,關起門來,我慢慢告訴你。”
另一邊,千秋歲裡卻是腥風血雨。
譚秘和舒顏等在地下室門口,聽見裡面傳來的聲聲殺豬般的慘叫。
把譚樂都聽得生理不適了,倒是舒顏,容色淡漠如常。
“你是真厲害啊,這都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見過的女人裡像你心理素質這麼好的,也就只有唐小姐了。”
舒顏冷冷挽唇,“我長得像唐俏兒已經很悲哀了,難道我連自己的性格都不配有嗎?”
“你瞧你,我也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