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擠了擠眼,看清面前兩張臉,一個是小桃,一個是春杏,小桃手裡端著水,春杏手裡端著一碗粥,姚遙毫無精神,張嘴想道聲謝,但嗓子乾啞,竟是一字也未曾吐出,只好就著小桃的手將那碗水喝了,見春杏還待上前,便搖搖頭,又倒回床上,復迷糊過去了。
不知這般睡了幾時,姚遙悠悠轉轉之間,竟似入了那從前的世界,高聳入雲的華懋大廈,川流不息地車水馬籠,路燈搖曳,行人匆忙。
姚遙兜兜轉轉,竟似找不著回家的路,心底焦急,直想落淚,忽見前方一男一女抱一幼兒,背影熟捻,似曾相識,姚遙幾步追了上去,卻覺身形飄渺,竟能凌空微步,正訝異間,便瞧那一男一女上了一銀灰色寶馬,姚遙顧及不上身上怪異,扭身跟緊,一路隨著那寶馬車飄到一小區門口,跟著下了車的男女向一樓門走去。越行越熟悉,越行心底越酸楚,待看到樓前小花園裡那半高人影,姚遙的淚便頃刻落下,失聲痛哭。
那是她的家呀,她的親爸親媽在的地方呀,她竟把自己丟了,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姚遙一面痛哭,一面疾行穿過前面那男女向家門奔去,正待敲門,那門卻自內開啟,門口站著一個滿頭夾白灰髮,面容蒼老的中年男子,姚遙怔了一下,那竟是自己的爸爸,只是怎麼老了這許多,他似完全沒有看到堵在門前的姚遙,只將身子向樓口探去。
姚遙哽著聲音輕喚:“爸,爸,我是小遙,小遙想你,很想你,很想你……”淚一直順著面頰向下簌簌滑落,朦朧之間,她似已覺出,自己此時已非實體,僅只是個魂體,爸爸已然是瞧不見她了。她邁步向前,輕伸雙臂擁向父親,正如所料,當姚遙雙手穿過父親身體碰到一起時。她終於經受不住,靠在門腳,閉上眼睛,號啕大哭。姚爸狐疑地四面端詳了一下,小聲咕噥:“怎麼又聽到遙遙哭聲?”
“爸,您怎麼又站在門口?我們戴了鑰匙,能進得去門,不用在這迎我們的。”那一男一女一進樓門,看見姚爸正探頭四處打量,那男的便快趕幾步,扶住姚爸,小聲責備道。
姚遙止住哭泣,滿心疑惑,老爸和老媽可只有她一個寶貝閨女,更何況,兩人感情一直鶼鰈情深,姚爸私生子的可能性就更沒有了,哪冒出一個這般大的兒子?
姚遙腫著雙眼望向那男子,卻立時認出,那不是她研究生同學,方輝嗎?那女的,不就是大學同學劉敏嗎?方輝怎麼會向姚爸喊爸?難不成,是因為他誤使自己死亡,一時愧疚難當,認了自己爸媽當他爸媽,姚遙懷疑,這世道,還有如此至情之人?
方輝攙著姚爸進了屋裡,劉敏抱著孩子也跟著進去了,姚遙四下瞧瞧,也溜著縫的進去了。左右自己現在是隻鬼,姚遙此時的淚還在時不時的滴落,心裡更是沮喪的不得了。
進得屋內,姚遙便扔下姚爸和方輝那對夫婦,外加那個小孩,去書房尋自己的親媽,可誰知,姚媽卻從廚房探出頭來,說道:“小輝到了,小敏怎麼把孩子也帶來了?這麼冷的天。”姚媽語氣雖含責怪,卻是高興地將身上的小熊圍裙脫掉,搓了搓手,過來去接劉敏懷裡的孩子,那不過十個月大的小人,坐了車便睡,如今還沒醒。劉敏笑著將孩子遞給姚媽,說道:“媽在忙什麼,我來弄吧。”
“不用,不用,都快弄好了,一會兒再弄個素菜,就可以開飯了。”姚媽小心翼翼,細細地端詳著那個孩子,一臉的慈愛。
姚遙飄到媽媽跟前,看著也是同樣蒼老了許多的姚媽,心內一陣酸澀,真是受了女兒的累,卻未享女兒的福,如今在跟前敬孝的,竟是毫無血緣的方輝。
姚媽小心的抱了一會小寶寶,又將寶寶遞還給劉敏,小聲說道:“放到你們屋裡去睡,別吵他了,咱們先吃飯。”
“好!”劉敏點頭應了,抱著孩子向原來的客房走去。
姚遙跟著